哪怕是這種枯燥又繁瑣,沒有半點技術含量的工作,蕭祁霆都做的認真而專注,
“有句話叫做‘夫妻本是一體’。
你要是在一個禮拜之內做不完戲服,不知道多少人等著看你笑話。
你是我老婆,他們笑話你,當然就是在笑話我。”
男人說著抬起頭,狹黑的眸子看過來,
“所以我幫蕭太太一起,這叫‘夫妻同心,聯手打臉’。”
薑九漓板起小臉的冷哼了一聲,
“誰跟你夫妻同心。你別給我拖後腿,讓我因為完不成,到時候被打臉就行了。”
過分安靜的環境,讓薑九漓有些不習慣的拿起遙控器,重新選了個恐怖的鬼片播放起來。
她知道蕭祁霆喜靜怕吵,以前他在家裏辦公的時候,她除了進去送杯茶,從來不敢留在書房裏打擾他,生怕他不高興了。
但是現在,她管他高不高興。他既然要留在這幫她,那就得按照她平時工作的喜好來!
薑九漓記得,她打著哈欠的最後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間時,是淩晨兩點半。
她又繼續忙了一會後,覺得眼睛有點累,便想著趴在桌上眯一會休息下眼睛。
但這一眯竟然眯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她醒過來的時候,人是躺在臥室床上的。
薑九漓起身後短暫的怔了一下,掀開被子下了床。
來到會客室後,就見昨晚淩亂的桌子,被收拾的幹幹淨淨。地麵上的碎布頭和紙屑也被打掃了。
他一向愛幹淨,大概是忍受不了屋裏亂成這樣,臨走前收拾的。
桌上有一件已經做完了一隻袖子的戰甲,她沒想到他做了這麼多。
薑九漓仔細看了下,每一個穿孔打結,間距排序,都挑不出一點毛病來。
她打開會客室的監控看了下,發現她睡著了以後,蕭祁霆過來抱起她,把她送回臥室後,繼續返回這裏串甲片。
一整個晚上他都沒合眼,一直忙到今早七點。
大概是怕吵醒她,他沒有回臥室拿洗漱的東西,便讓陸續來接了他去公司了。
蕭祁霆在公司裏剛開完早會,薑九漓電話就打了過來。
他挑了下眉,難得她主動打電話給他,是打算誇一下他甲片串的好,還是一覺醒來看到房間收拾的這麼幹淨,特地跟他道謝的?
男人薄唇淺勾,剛接起電話,就聽對麵的小女人質問道,
“蕭祁霆你是不是動我的錐子了?還有,我的裁紙刀哪去了?”
“我看桌上實在太亂,就忍不住幫你收拾了一下。
那把錐子放在布料底下,我怕你拿的時候紮到手,就收進那隻裝剪刀的盒子裏去了,裁紙刀我給你插在筆筒裏了。
對了,我串的甲片怎麼樣?是你要的效果吧?”
在一邊整理文件的陸續豎起的耳朵,簡直難以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蕭總竟然會跟在蕭太太屁股後麵,幫她收拾東西?
還幫蕭太太串什麼甲片?
關鍵是,那一副‘求表揚’的口氣,確定是蕭總發出來的麼?
他今早去接蕭總的時候,難怪覺得他一臉疲憊的像是昨晚‘奮戰’了一夜,沒想到竟是這種‘奮戰’!
表揚蕭祁霆沒等到,沒想到薑九漓在電話那頭直接發了火!
“誰讓你自作主張,把我的東西收到我找不到的地方的?
就算我的工作環境再亂,每樣東西也都擺在我自己想要,伸手就能馬上找到的地方!
我有我自己習慣的工作方式,不是每個人都要按照你的工作和生活方式來!你看不慣就別再來了!”
說完電話那頭便不由分說的掛斷了!
蕭祁霆忙活了一晚上沒睡覺,她沒有半句暖心的話都沒有,還劈頭蓋臉的就訓了他一頓?
他陰沉著一張臉的他把手機往桌上重重的一丟,氣得揉起酸脹的眉心,
“你說,這個女人是不是有點不知好歹?”
陸續真希望辦公室裏還有第三個人,這樣就不會被點名要他說了。
蕭總讓他評價蕭太太,這根本就是道送命題啊!
說蕭太太不好,蕭總生氣。說蕭太太好,蕭總也生氣!
於是陸續想了想後,不怕死的問了句,
“蕭總想聽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正在氣頭上的男人一個眼刀射過去,陸續清了清嗓子,
“假話就是,蕭總為蕭太太忙前忙後,蕭太太非但不領情,還惹得蕭總生了一肚子氣,真是太不知好歹了!”
蕭祁霆眯起狹眸,
“你要是真話說不好的話,就給我直接收拾東西滾蛋!”
陸續趕緊泡了杯茶後,畢恭畢敬的端過來放在桌上,
“真話是以前蕭太太在蕭家的時候,也是為蕭總忙前忙後,跟在蕭總屁股後麵收拾。
蕭總對此習以為常,也從沒說過半句稱讚蕭太太的話。”
蕭祁霆緊繃著的俊臉上,墨眸微沉,就見壯著膽子的陸續繼續說道,
“我記得有次晚上,我去蕭家送東西,正碰上蕭總衝蕭太太發火。
當時蕭太太才剛來蕭家,不懂蕭總的規矩。
收拾桌子的時候,擔心蕭總放在桌上的那支鋼筆摔壞了,就放進了抽屜裏。
後來蕭總發現鋼筆不出水了,以為是蕭太太不小心摔壞了,大發雷霆。
還有蕭總那把手術刀模具。蕭太太擔心蕭總被割傷,就把刀刃用衛生紙包了起來後,還在外麵綁了一條小皮筋。
因為這件事,蕭總勒令蕭太太以後不許沒經過你的允許,就亂動你的東西。
我還記得當時蕭太太眼圈都紅了,還強忍著眼淚跟蕭總道歉的樣子。”
當時的蕭太太性格柔弱,換作現在的她,他絲毫不懷疑她會直接把那把手術刀當飛鏢,射到蕭總臉上去!
蕭祁霆皺起眉頭,他的確不喜歡別人擅自亂動他的東西。那支鋼筆他後來才發現,是裏麵的芯被堵住了,的確是他錯怪她了。
他會發那麼大的火,是因為鋼筆是他老師送給他的,他一直都很珍視。
還有那把手術刀,不過隻是個沒開刃的模具而已,她卻用衛生紙把刀刃包了起來,簡直又可笑又多餘。
當時他們剛結婚,對於他來說,她的確是個打破他按部就班的生活,多餘的存在。
後來她不但沒敢再碰他書房裏的東西,就連進來送杯茶,都是低眉順眼的送完後立刻就出去了。
蕭祁霆眸色暗了暗。
以前的她……受了不少委屈吧。
昨晚他出於好意過去幫她,現在是換她覺得他多餘了吧?
眼見著陸續回憶起她委屈掉眼淚的樣子,一臉歎息的表情,蕭祁霆聲線幽幽的反問她,
“這些事你記得倒是挺清楚?”
知道他們家蕭總現在就是個醋包,陸續連忙解釋道,
“我這不是為了幫蕭總‘場景置換’,讓蕭總想起來後,也順便感受一下蕭太太當時的心情麼?”
男人挺拔的身影靠在椅背上,眯起的眸子帶著高壓的射過來,
“所以你的意思是,當時她受了那麼多委屈都沒矯情,我不過就被說了兩句,有什麼可矯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