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情況不對，已經是委婉的說法了。
楚洛才到那一根青銅木之前，就感受到了強烈的陰氣。
陰氣幾乎是鋪麵而來，幾個修士部員臉色難看的很。
宋妙妙臉色格外難看。
他們一見到楚洛過來，立馬迎了上去，“洛洛姐姐，鳶鳶姐姐她已經厲鬼化了。”
宋妙妙幾乎是哭著說的。
楚洛定睛看過去，就看到在一處古宅內，程鳶就站在庭院之中，索家人全都癱倒在地，而不遠處的一棵樹上正掛著隻剩下半邊腦袋的索楓。
“程鳶？”
楚洛站在結界處，輕輕喊了一聲。
背對著他們的程鳶緩緩轉過頭。
猩紅雙目，暗紫裂唇，尖銳如刀的黑色指甲滴著鮮血。
她歪著頭，靜靜的看著結界外的楚洛他們，一動不動。
楚洛又上前一步，整個人幾乎貼在了結界處，“程鳶，是我，楚洛。”
程鳶還是歪著頭。
她緩緩收回視線，手上拖著一個索家人慢慢的朝著掛著的索楓走去。
下一秒，她的指甲就紮入了索家人的頭顱之中，猩紅卻又虛無的雙眸對上了某一處，“開通道。”
三個字從她嘴裏說出來已經有些僵硬了。
一陣輕飄飄的虛無從索楓身上飄出，探出一個大半個身體，赫然就是索家古神一縷殘存。
“我已經開通了。”
古神看著結界外的楚洛等人，“你看，她都已經從異界回來了。”
程鳶手指更加用力的紮入進去，“開通道。”
古神：“……”
就在程鳶還要繼續將手指紮入進去的時候，一隻手突然出現捏住了她的手腕，下一秒，十幾張符紙全都落在她的身上，開始壓製她身上蓬勃的陰氣。
翟柔他們也迅速進來，開始往程鳶身上甩符紙。
九禪盤腿而坐，開始念經。
宋妙妙幾個被景佳妍攔著不讓他們靠近，幾個小的都急得在原地小聲抽噎個不停。
“陰氣太重了。”
“血債也重。”
“盟主，符紙根本就壓製不住啊！”
部員著急的甩出煉製出的鎖鏈，將程鳶捆住，鎖鏈之上的符文快速的爬滿程鳶全身。
可拿著鎖鏈的部員全都感受到強烈的不適感，他們都清楚的察覺到，這些鎖鏈根本就困不住程鳶。
“不用壓製，她沒有完全厲鬼化。”楚洛用力的抓著程鳶的手腕。
在她出手抓著程鳶的一瞬，程鳶就垂下了眼眸，一副被她壓製的模樣，可她卻能清楚的感覺到，掌心下的胳膊微微顫抖。
不是害怕的顫抖。
“楚洛，殺了她！她已經厲鬼化了，你身為玄門盟主，怎麼能放任邪魔？”被吊在樹上的索楓猙獰著半張臉，惡狠狠的道。
“她殺了那麼多索家的人，已經背負了血債了。”
“這種邪魔，就是應該除掉。”
一半隱沒在索楓身上的古神，也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所言甚是，此子心術已亂，再不可挽回，唯有殺之，才可以絕後患。”
索楓咬著牙，“楚洛，你聽到了嗎？就連神都說要殺了她，你還不動手嗎？”
“聽聞索家主殺了索菱和徐晉的每一世後人，是真的嗎？”楚洛突然開口，她手還是用力的握著程鳶的手腕，“屠殺自己的子嗣，豈不是更是大罪。”
她又看向了那縹緲的古，“此事您可知道？”
“您若是知道，為何要維護一個屠滅自己子嗣的惡人？”
“您若是不知道，身為索家師尊，又是古神，為何會不知索家家主所做之惡事？”
古神：“……”
索楓：“上古神祇豈是你一個沒有師承的修士，能夠質問的？古神自有古神的考量！”
楚洛：“是何考量，需要古神保下一個犯下累累重罪的惡修？”
索楓：“古神不需要向你解釋。”
楚洛輕笑一聲，“神不需要向凡人解釋，卻需要凡人來殺邪魔。甚至還被邪魔逼的藏進了惡修的體內。”
她打量了一下索楓，又將視線輕飄飄挪到了古神的身上，“您這個古神……倒是做的頗為有力。”
這話太過不敬了。
別說在場的修士了，就連宿向陽這幾個普通部員也都神色變了變。
楚洛扯著程鳶的胳膊，“古神既然說不出來，那我也就沒必要聽您的了。”
她帶著沉默不語的程鳶往外走。
還沒走到結界處，就聽到索楓氣急敗壞的聲音，“程鳶，你要是敢走，我就將這裏麵的程家人全都屠殺幹淨。”
“這可是幻境，我可以殺他們無數次。”
“我不止要殺你，我還要虐殺程家所有人，你的父母、你的哥哥嫂子，還有你那幾個小侄子小侄女，對了……還有徐晉。”
提到徐晉，索楓發出一聲譏諷的笑，“十世情緣還真的是十世情緣，徐晉是真的喜歡你。就算轉世，他也是喜歡你，真是……”
“無趣！要不是因為和他綁定了十世情緣，我都懶得在他那樣的人身上浪費時間。”
“程鳶，你說這一次……在這個幻境裏，我讓你和徐晉結婚，等到你們有了孩子，最快樂最幸福的時候，殺了你們怎麼樣？”
“這幻境別人不能動，我卻是可以的。”
仿佛是為了印證她說的話，此時幻境之中程家一家人全都走了出來。
為首的就是笑著的程鳶，她穿著一身湖綠色的長裙，一回頭就看向了自己的家人，“爹娘，我今天可是一定要……哎呀，誰呀！”
幻境之中的程鳶跌坐在地上，猛地回過頭。
她左看看右看看，什麼也沒看到。
一旁的幾個丫鬟全都過來扶起她。
索楓露出一抹陰鷙的笑，“我沒騙你們吧！”
“程鳶，你的結局，就是死在這兒。隻要你……”
刷的一下，一道寒光直逼索楓，下一秒，楚洛就出現在她的麵前，清絕劍就壓在她脖頸之上，“索家主說的對，我身為玄門盟主，當然是要除魔衛道，對邪祟……自然不能留情。”
她輕巧一個抬手，鋒利的青絕劍直接就砍掉了索楓的一隻耳朵。
“奪人姻緣是為貪，滅人家族是為惡。”
“算計情緣是為奸，屠殺子嗣是為邪。”
每一句，都伴隨著楚洛的劍落下。
手、腳，全都被砍掉。
索楓從吊著樹上掉落下來。
她蠕動著自己的身軀，“楚洛、楚洛……你……你竟然敢……”
青絕劍的劍尖落在了她的脖頸處，“毀而不死是為魔。”
“索家主，殺你才是我這個盟主最應該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