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這種事情他怎麼會知道!
司涯又跑到姚南香的身前,嬉皮笑臉道:“阿星師父,你一點也不像個孩子,看著一點活力都沒有,太嚴肅,太認真,太……深沉。”
姚南香伸手扒開他的小臉,不讓他擋路。
她瞥了眼被她扒拉開了的司涯,淡淡道:“我已經十六了,不是孩子了。”
她都是活了第二世的人了,還哪來的孩子氣?
“可是你還這麼高一點。”司涯嘲笑的看著她,“你別怕是長不高了吧。”
聽到他這氣人的話,姚南香瞪了他一眼,“不會說話就閉嘴。”
她沒有再理會司涯,徑直進了傷員的帳篷。
她沒想到帳篷裏已經是空的了。
在她不在的這段時間,胡軍醫和張軍醫已經安排好了。
那些傷好的差不多的,分發了藥物回原本帳篷養著了。
那些傷殘嚴重的集合在一起了,名單交上去等待審批送走,現在集合在一個帳篷。
這邊已經完全做好了準備,迎接新的傷員了。
姚南香回到放置草藥的帳篷,看到張軍醫和胡軍醫都在,點頭跟他們打了個招呼。
她坐在桌子邊,找到自己的藥箱,開始準備消毒的藥物,分出來給張軍醫和胡軍醫用。
最近跟張軍醫熟悉些了,他許是覺得姚南香確實是有真本事的,對她的態度也有所轉變了。
姚南香準備好了一切,營帳這邊沒有絲毫的動靜。
在她焦急的等待中,直到傍晚也沒有等到軍隊回來。
她心中著急,回顧清華的帳篷去看了看。
雖然心裏知道他不可能回來,但還是忍不住的想過去看看。
她在帳篷中坐立不安的走動著,突然看到床頭放有一張紙。
看到床頭的紙,她眼神倏地亮了起來。
她快步走過去,拿起了那張紙。
紙上是顧清華的字跡。
紙上龍飛鳳舞,蒼勁有力的幾個大字,【我會安全回來,勿念】
看到顧清華給她留的字,姚南香提到心口的心緩緩放回了胸腔。
他說會平安回來,定然是會平安回來的。
她小心翼翼的把紙疊起來放在胸前,臉上露出了幾分輕鬆的笑意。
想著軍隊隨時會回,她趕忙又跑向了軍醫處。
夕陽西下,太陽一半都藏進了山巒之中,餘光映照出耀眼的霞光。
天色漸暗,氣溫也變得有些低了。
旁邊營帳已經陸陸續續的回來了,隔壁的重騎兵營的士兵們也抬著傷員進了軍醫營帳。
隔壁傷員哀嚎聲陣陣,可輕騎兵營這邊卻毫無動靜。
士兵沒有回來,傷員更是沒有了。
姚南香快步跑回了顧清華的帳篷,看著空空如也的帳篷,又趕忙跑了回來。
她拉著站在帳篷外的胡軍醫,皺著眉問道:“胡軍醫,為何這輕騎兵營的沒回?”
她這會擔心顧清華,思路也有些混亂了。
若是她深想,便知道,都沒有回來就是沒什麼事情。
胡軍醫搖了搖頭,“這個我也不知。”
姚南香聽到他的話,腦子突然就清明了。
確實,這種事情他怎麼會知道!
都沒回來,自然是沒有回來的道理。
反正不可能是全軍覆沒。
顧清華留信說他會平安回來,那一定就會平安回來。
“大哥,嫂子還在家裏等著你呀,你要是死了,我怎麼跟娘和嫂子交代呀?大哥……”
隔壁重騎兵營傳來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那悲傷無助的哭喊聲,吸引了姚南香的注意。
她轉頭看去,看到一個滿身是血的士兵,抱著一個躺在擔架上的士兵,一個大男人哭的滿臉淚水。
血跡和淚水混合,更多了幾分慘烈的悲壯感。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親眼看著家人離去的傷痛,那種感覺她也體會過,她懂那種無助到極限的痛苦。
姚南香腳步頓了頓,毫不猶豫的走了過去。
她蹲在那個傷員麵前,對著那個士兵說道:“把他放下來,我看看。”
傷員本來就傷的嚴重,他這麼晃動,怕是會死得更快了。
那個士兵聽到姚南香的話,抬頭看了一眼她。
她身上穿著軍醫的盔甲,款式能分辨出她是軍醫。
那士兵雖然沒有見過她,但還是聽話的放開了懷裏的人。
姚南香上前檢查了一下,那傷員腹腔已經被穿透,那樣子看著竟然像是馬蹄踩踏的。
傷口血流不止,雙目緊閉,不出意外的話,他是根本沒有可能活著的。
姚南香扒開他的眼皮,摸了一下他的頸動脈,滿眼的失落之情。
這人已經沒了氣息,而且不是剛斷的氣。
那個士兵期待的看著她,可她卻隻能讓他失望了。
姚南香對著他搖了搖頭。
那士兵瞬間呆坐在了原地,呆若木雞,雙眼無神的盯著身前的屍體。
“軍醫,軍醫呢。”一個士兵急匆匆的跑過來。
他看到姚南香,打量了她一眼,二話不說拉著她就跑,“快跟我來,將軍受傷了。”
“我不是你們重騎兵的軍醫。”姚南香用力想要掙脫他。
他死死的拉著姚南香,很是著急,“是軍醫就行,都是大盛軍隊的軍醫,還分什麼哪的。”
姚南香也不知道他說的哪個將軍,要是程晏就不太好了。
她的手腕猛的翻轉,反手握住了那士兵的手腕,腳蹬著地不再往前走。
那士兵被迫停下,轉頭皺眉看著她,“你要幹什麼?違抗軍令嗎?”
姚南香打量著他,這才看到他的盔甲不是普通士兵。
她吞咽了下,找了個理由,“我的藥箱沒拿。”
“無妨。”那士兵反手扯住她的手腕,對旁邊的士兵道:“你過來。”
他又望向姚南香,“藥箱在哪,讓他去取。”
姚南香看著沒有辦法逃脫,便跟那個士兵說了藥箱所在。
她想了一下,顧清華說過,程晏不會真的對她怎麼樣。
但若是她不去給他看傷,那他便有了她違抗軍令的由頭。
到時候他拿這個事情,去找顧清華或者她的事,那就麻煩了。
想清楚後,她沒有再猶豫糾結,跟著那個士兵一起去了重騎兵營的將軍帳篷。
“將軍,軍醫來了。”
那士兵站在帳篷外,對著裏麵說了聲。
裏麵傳出程晏那低沉陰冷的聲音,“帶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