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要把她送人
顧老太太還說了件奇怪的事，就是這個村裏的人從顧大虎這一代都不多子了。
家家大多一個兩個的，也就剛進門時能生，後來就很難再懷上了。
“算了，管不了別人家的事。”顧老太太拉著姚南香進了院子。
姚南香聽著隔壁的聲音好像是停了，便也沒有再想這個事情，將框裏的草藥和野菜倒在地上挑揀。
顧老太太回到房間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顧老二，看著他雙眼無神的樣子，歎了口氣，“老二呀，你這也是有家的人了，我看這丫頭像是能過日子的，你也振作起來，別總這副讓娘擔心的樣子。”
“嗯。”顧老二對著顧老太太笑了笑，從床上慢慢挪著坐了起來。
軍醫說他活不了幾年的事，他沒有跟家裏人說，怕他們跟著他一起傷心難過。
“三弟，從這裏到鎮子上要多長時間？你們平日都是怎麼去的？”
屋外姚南香看到牆角讀書的顧清晨，詢問了下怎麼進鎮裏，想要進鎮裏把草藥賣了。
聽到姚南香的話，顧清晨放下書回到：“顧家村到鎮上有二十幾裏，走路要一個多時辰，平日敢上喬伯趕驢車去鎮上，我們會搭乘一下，但是要給一個銅板。”
昨天接姚南香進門的驢車，就是租借的喬家的。
姚南香挑著草藥，把相同的捆在一起，抬頭看一眼顧清晨，“你有空嗎？幫我去問問喬家什麼時候去鎮上吧。”
顧清晨正好在看她，視線對上她清澈靈動的眸子時，稍稍愣了一下，連忙移開了視線，拿著書起身往外走去，“我這就去。”
屋裏顧清華聽著兩人對話，眼裏閃過複雜，望向顧老太太，“娘，你有沒有覺得這丫頭做事挺穩的？”
“是挺不錯的，懂事乖巧，最主要是個有主意的。”顧老太太說起姚南香，滿臉都是笑意。
顧清華也覺得姚南香很聰明，而且他看得出顧老太太挺喜歡她的。
他試探著說了句，“這老三也快到說親的年紀了，家裏也沒有銀兩給他說親了。”
顧老太太看著他，似乎是猜出他想說什麼，臉色變了，“老二，你想說什麼？娘跟你說，可別亂想，這個事情不可能，會被人恥笑的。”
“娘，這怎麼就不行了，丫頭昨天進的門，昨夜跟你睡的，我跟她一沒拜堂二沒洞房的，接親都是老三去的，怎麼就不行了？”
顧清華擰著眉，又接著說道：“我這個身體這個樣子，也不能害了人家丫頭守一輩子活寡吧？雖說她臉上有個疤，可長得也不難看，老三也好好的，他們肯定能把日子過好的，總比我耽誤了人家好。”
顧清華的話剛說完，顧老太太還沒來得及接話，就見顧清晨從外麵衝進來，手裏的書緊緊攥著，都要捏壞了。
他憋紅了一張臉，瞪著顧清華，半晌也沒有開口說話。
他剛才走到院門前，又想著手裏還拿著書，準備把書擱屋裏頭再去，沒想到剛走進就聽到顧清華和顧老太太的對話。
姚南香是他的二嫂，一天是他二嫂，這一輩子就隻能還是二嫂！
二嫂變成娘子，這不是讓別人看他笑話嘛！
顧清華看著門口生氣了的顧清晨，深深歎了聲，“老三，你別生二哥的氣，二哥這也是為了你們著想，萬一二哥哪天不在了，你也是一家人了，丫頭也有你們照顧著。”
“我不要。”顧清晨憋著氣，“我馬上就要參加童試了，等我考了秀才，我就去找個私塾教書掙銀子養家了。”
姚南香早就聽到了這邊的話，眼神複雜的分好了草藥，洗幹淨了手才走過來。
她站在門邊，看著床上的顧清華，輕笑了聲，“你倒是大度，自己娘子就這麼送自家弟弟，你問過我了嗎？”
顧清華本是為了她著想，沒想到她話說的這麼直接，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接。
姚南香轉頭看了眼顧清晨，“你別管了，去問驢車的事。”
顧清晨也覺得待在這有些尷尬，便轉頭出了房間。
顧老太太看著姚南香像是生氣了，走上前來拉住她的手，皺著眉道：“香丫頭，老二他犯混了，你別跟他計較。”
姚南香拍了拍老人家的手，笑看著她，“娘，我沒生氣，您去堂屋歇著吧，我跟……夫君好好說說話。”
她把夫君兩個字咬的很重，臉上卻帶著笑把顧老太太往外推去，還順手關上了門。
她轉身走到床邊低著眼皮看著顧清華，那銳利的眼神直看的他心中發虛。
他抬眸笑了聲：“怎麼這樣子像是要咬人？”
這丫頭這樣子，好像是那個要咬人的小野貓，看的向來穩重的他還有些心慌了。
姚南香沒有說剛才的事，而是說了句，“你能翻身嗎？”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顧清華怔了一瞬，黑亮的眸子疑惑地看著她。
“趴在床上，我給你檢查一下身體。”姚南香又問了遍，“你可以自己翻身嗎？”
“還可以。”
顧清華不太相信小丫頭能醫好他的身體，但是看著她認真的眼神，還是緩緩躺了下去，費勁的用手撐著床翻身。
姚南香觀察著他翻身的樣子，看著他疼著皺著眉，等翻過身臉都紅了，心中大約有了些想法。
見他翻好身，姚南香爬上了床，小手放到了顧清華的背上，從上到下的摸索著。
感覺到她檢查的手，顧清華濃墨般的眸子沉了沉。
當初軍醫也是這麼給他檢查的，看這小丫頭的手法，可能是真的懂些醫術。
“嘶~”
姚南香摸到了他腰上腰椎旁邊的位置，顧清華忍不住痛呼了聲，姚南香眼神微微一動，心中有了數。
脊椎沒有太大問題，神經的問題了。
“我有辦法給你治，隻是可能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你需要相信我和堅持。”
姚南香跪坐在他身邊，黑亮的眼睛看著他，笑了笑，“但是你也別總想著怕我守活寡就把我送人了，我是個人，可不是個物件，你再這麼來我可就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