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彥哲看了自己一眼,確定不會傳染,才讓夕妍給他敷藥,夕妍的手還是很冰涼,那藥卻很烈,放到傷口上,他覺得很辣也很痛,可是他抿唇沒有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夕妍看了那蒼白的臉頰說:“一開始會很疼,忍一夜就沒事了,明早就開始結疤。我記得你家裏還有亞克傷藥,出去之後你再用幾天那傷藥,會把你身上的疤都去除幹淨。”

彥哲微眯的眼睜開了,“你怎麼那麼了解多力瑪毒蟲,還清楚怎麼解毒,怎麼用藥。”

“很多年前,加洛跟你一樣。”夕妍漫不經心地說。

“所以你也像現在這樣為他采藥,為他敷藥。”彥哲問。

夕妍看了他一眼,“我沒有為他采藥,為他采藥的人輪不到我。”

“我後悔了。”他突然說。

“後悔什麼。”

“我後悔殺了他,讓他在你心裏存在了那麼久,這一輩子,我都比不上那個死人了。”彥哲說。

夕妍的手一頓,下意識的,她手掌的藥是重重地摁進了彥哲的傷口,彥哲的身子一顫,悶哼了一聲,夕妍淡淡掃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又抓了一把藥渣。

夕妍說:“背上敷好了,你轉過來。”

彥哲吃力地撐起身子,那些藥藥性太重,他疼得呲牙咧嘴,夕妍去扶他,他才借力坐起來。

夕妍把藥放在彥哲胸-口-揉了揉,彥哲疼得毫無血色的臉上出現一絲笑意,低頭看著夕妍手的位置,說:“這樣很舒服。”

夕妍什麼也沒說,給他全身敷了藥,又給他做好包紮,弄好的時候,莊媽已經端了藥進來。

夕妍把藥給彥哲說:“你快喝了,喝了就真正沒事了。”

彥哲也不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咕嚕咕嚕喝完了,他皺眉,“真苦。”

夕妍卻沒說話,拿了他手中的碗,“你好好躺著吧,別亂動,會牽扯傷口,睡一覺明天就沒事。”

也沒等彥哲說什麼,夕妍直接轉身就要出去了。

彥哲拉住她的手,夕妍回頭看他,彥哲說:“我以後不會讓你這麼操心,如果有下次,我會直接死掉,不讓你那麼辛苦。”

夕妍臉上淡淡,“我沒操心,也不辛苦。”

放開彥哲的手,夕妍直接走了出去。

她記得那時候她也是這樣為加洛擦藥的,整個過程,加洛哼都沒哼一聲,她是真的很愧疚,特別是回到這裏,這兒滿是加洛的氣息。

她隻要多跟彥哲說一句話,她就覺得自己是對不起加洛的。

多好的機會,放任彥哲自生自滅,她隻要不去管他,他這一次一定死的難看,而且死得悄無聲息,可是她終究沒有放任。

看著自己的手心,夕妍坐在木板階梯上,一個字也說不出。

“你也累了,去休息吧。”莊媽走了過來,看著階梯上的夕妍說。

“媽咪,我很難過。”夕妍望著遠方的夜空,說。

“傷到哪了?”莊媽被夕妍的話嚇了一跳。

夕妍搖頭,指著自己胸口,“不是,是這裏,我覺得我再這麼下去是不對的,可我明知道自己不對,卻又放任了下去。”

莊媽坐到她身邊,抱住她的肩膀,“撇去所有因素,我隻想說一句,對你而言,彥哲是個不錯的歸宿。”

夕妍搖頭,“媽咪,他沒有你想的那麼好。”

“我沒有覺得他好,但他對你是真心的。”

“是嗎?”夕妍扯了扯嘴角。

“他對你是否真心,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你會看不出來,還是根本不想看出來。”莊媽站起身說:“明天你們離開這,回去吧,你和他都有很多事沒做完,難得的蜜月卻搞成這樣,弄得我也心煩意亂的。”

“媽咪,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夕妍抱歉。

“確實挺麻煩的,既然回去了就不要再回來,原本我一個人挺好的。”莊媽說完就站起身離開了。

夕妍看著她母親離開的背影,在黑暗的走廊,留下的依舊是滿地的落寞。

晚上夕妍睡的不好,她時不時會起床看看客廳裏的彥哲是否體溫正常,傷口是否開始複原,這些草藥藥性太強,母親又在裏麵添加了安眠的成分,所以一整晚彥哲都不用去撓癢,而是睡的死死的。

漆黑的客廳裏,夕妍蹲在沙發邊看著上麵的男人,他閉著眼睛的樣子還是那麼帥,他的眉頭是皺在一起的。

也許是太疼的緣故。

晚上傷口會慢慢愈合,到時候全身都像刀子在剜心一樣,母親是知道的,才會往裏麵添加安眠的藥草,希望彥哲能睡死了就不知道疼。

因為他是她的老公,哪怕他們的婚結的莫名其妙,她還不甘不願的,可母親還是把他當成自家人了。

正是什麼都不知道,母親才可以這樣對他,如果知道是他殺了加洛,母親一定會直接端一碗毒藥把他毒死的。

在母親的眼裏,加洛是兒子一樣的存在,這個男人殺了她的兒子,她怎麼可能放過他呢。

夕妍很早就起床給彥哲拆了身上的紗布和繃帶,傷口已經愈合的差不多了,彥哲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到了眼前的女人,是熟悉的一張臉。

他唇角勾了勾,心情是很好的,“早安,老婆。”

夕妍看了他一眼,差點就潰爛而死了,還能那麼好心情,“不早了,我們今天就離開這,你收拾一下。”

“這麼快。”彥哲皺眉。

“快?在這的苦頭你還沒吃夠呢!以前還覺得你皮糙肉厚,現在才知道你細皮嫩肉!”夕妍雖然這樣說,還是小心地給他處理快要愈合的傷口,拿了消毒過的熱毛巾給他擦身子。

看著夕妍為自己這般操勞,彥哲心情好的不得了,他手一伸就把夕妍撈進懷裏了,“你真好,夫人。”

“你不要想多,關於你死後的種種問題,我已經跟你分析過,相比較而言我覺得你活著對我來說更方便一些。傷口還疼不疼?”夕妍擰幹了毛巾放在一旁,狀似無意地問。

彥哲唇角勾了勾,一隻手搭在沙發邊緣,“疼是不疼,可留了很多疤,這很影響美觀,我怕你以後看著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