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叱吒了整個愛爾蘭的男人,竟然是這般悄無聲息地離開的。
她沒有親人可以哭訴,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告訴哪個親人,我們共同的親人已經死了,被人活生生用刀子捅死的。
死狀恐怖,屍體被惡魚吃了幹淨。
一個星期過去,她是真的沒有掉一滴眼淚,連她都佩服自己,是不是加洛的死,根本就該是很歡喜的事情。
彥哲說,加洛是鳩占鵲巢,是的,亞克本該是她的家,被他霸占了那麼多年,她怎麼可以不恨他。
可是她為什麼要恨他,第一次見到加洛,她就是那麼喜歡他的,是他給了她一個家,一個真正的家。
在家裏,她是幸福的,被他嗬護的幸福。
就是為了守住那樣的幸福,她才隻身來到這座陌生的城市。
有柔軟的觸感貼在她的眼上,那冰涼的淚水被人輕柔地吻掉了,她想推開,可是伸手她發現自己那麼無力。
好像要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真的是想要,哪怕這個肩膀,她還是不熟悉的,她也想要借來靠靠。
她趴在他的懷裏,他說:“小夕,我來照顧你,你倒是快說我願意啊!”
他的聲音是很捉急的,夕妍噗嗤一聲笑出來了,她說:“夜涼啊,你知道你最擅長什麼嗎?”
“什麼?”
“煞風景,一定是你最擅長的。”如果,他隻說,小夕,我來照顧你。夕妍會覺得這樣的話很是溫暖人心的。
夜涼不高興了,“小夕,你不能拒絕我。上次我救你一命,你說答應我一個要求,以身相許除外,我可沒讓你以身相許,隻是讓我照顧你,所以你不能拒絕。”
“夜涼,你這樣是何必呢。”夕妍歎息。
“快說我願意!”夜涼繼續捉急。
夕妍破涕為笑了,她覺得跟這個男人在一起真是很輕鬆的,就像當初跟莫惟那樣,莫惟有自己的生活,然後她可以過著自己的生活,互不幹擾,這樣很好。
“如果……我說願意,我們能不能約法三章?”夕妍問。
“能。”
“永遠讓我做米蟲,你不能嫌棄我。”
“好!”
“我不去彥氏了,我不報仇了,去你的夜涼城,我要做賭場的經理。”
夜涼剛想說好,一愣,“你去彥氏做什麼?”
“原本我是想著報仇的,可我覺得自己真是天真了,現在的我根本就不是彥哲對手不是嗎?”
夜涼覺得夕妍說出這句話過於輕鬆了,看到她還是笑著說的,他就覺得心疼了。
“賭場經理的位置給你了,不過我想知道彥哲許諾了你什麼職位?”
“聽說是技術部副總監,不過我倒想去總經辦工作,方便偷些什麼資料,多偷幾次,把彥哲搞搞破產,也不是難事。”夕妍說的更加輕鬆了。
“然後呢,為什麼不先把彥哲搞搞破產先呢?”夜涼越說越激動,他的確很喜歡看著彥哲破產啊!
“我突然想到的,報複他的最好方式,也許不是把他弄破產。”夕妍還是笑著的,笑的很燦爛。
可是夜涼覺得夕妍的笑容從來沒有那麼冰涼過,他聽到自己問:“還有更好的方法嗎?”
夕妍沒有回答,卻是撫摸著自己的小腹,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既然在他眼裏我那麼壞,那麼不值得相信,為什麼我不壞得更徹底一些。”望著漆黑的夜空,可是那輪月亮卻是銀白得令人炫目,就像曾經加洛的頭發,美得像從動漫走出來了一樣,“血債是要血償的,加洛,你說對嗎?”
從夕妍做出決定的那一刻,夜涼才真的明白,有個叫加洛的男人在夕妍的心底到底埋下了多麼深的種子。
因為從頭開始,她都是為了一個男人去愛另一個男人,為了加洛她來到彥哲身邊,就算最後她愛上了自己的獵物,可終究,加洛的地位是沒人可以比擬的。
那是第一個給她溫暖,給過她幸福,給了她一個家的男人,加洛的死,她是恨透了,可是她每天還是開心地活著。
是在替另一個人活著吧。
夜涼竟然有那麼一刻嫉妒,嫉妒死去的人是加洛而不是他夜涼,如果能被這個女人如此銘記,死也甘願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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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彥氏集團總裁辦公室,總裁大人發了很大一頓火,是莫名其妙的火,沒人知道他為什麼發火。
許梁都被一腳踢了出來,總裁未來夫人黎弦來了,閉門不見。
市場部總監文然從辦公室出來,忍不住走上前問許梁,“這是怎麼了?好像最近挺太平,上次的風波過的差不多了,總裁是為什麼事生氣?”
許梁用手抹了自己脖子,“莊夕妍主動要求來彥氏上班,還主動要求了小秘的位置,可是她人沒來,電話也打不通。”
“然後?”文然不明白。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莊夕妍明擺著是耍了大牌,她的電話已經成了空號,我到處派人找都找不到人影,她以前的同事盧璟也說莊夕妍昨夜沒回,她也是聯係不到人。”
“這也不能憑空消失了,一個大活人你的人脈網還會找不到?”文然不信。
“你還真不能小瞧了莊夕妍,這個女人太不簡單!你可知道,總裁之前許給莊夕妍的是什麼位置!技術部總監!是我特別堅持,才成了副的!”
文然睜大眼睛,“她怎麼成技術部的了!這怎麼能亂安排!”
“絕對名副其實,我也不知道總裁跟莊夕妍發生了什麼,總之,現在完全弄不清楚。總裁和黎弦小姐婚禮是延遲了,可遲早要結婚。他又刻意把莊夕妍安排進公司,你說是什麼意思?”
文然想了想,說:“彥少的心思一向不是我們能琢磨透的,不過我見黎弦大清早就來鬧過,不是為了莊夕妍吧?”
“可不是嘛!聽說莊夕妍要來上班,還是在總經辦的!她直接就鬧開了!”許梁剛說完就看到黎弦怒氣衝衝地從總裁辦公室出來,立馬噤聲,順便把文然拉到一邊當隱形。
文然看著黎弦大搖大擺地出去,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忍不住嘲諷:“這黎弦,一開始挺看的順眼,現在也不知道為什麼,好像腰板挺得特別直,弄得總裁不娶她都不行一樣。這種女人,總裁怎麼就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