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尹笑容燦爛,“真是太好了,不過比起這件事,我更羨慕的,是你和媽媽的感情,簡直就像是知心知己的朋友啊,真好。”
“那當然了,我們是母子嘛,必須感情好。”
赫連尹莞爾,“是啊,羨慕死你了。”
*
高三就是一段題海裏浮沉的日子,高考一天不結束,所有學生就都別想靠岸。
他們從原來的半個月放一次假變成了一個月放一次假。
每個星期五和星期六全天上自習,星期日在操場裏走動或者運動。赫連胤跟韓洛宵喜歡泡在籃球場裏,發泄著這個年紀特有的過剩的精力。
偶爾,赫連尹會跟任夏瑾在塑料跑道上散步。
整個操場都是穿著藍底白領校服的人,有的看書填卷,有的唱歌嬉鬧,也有的散步聊天。
柳雲持續不學習的精神,有一次重新投入了新的戀情,她跟她的新男朋友在跑道上卿卿我我,你儂我儂,看見任夏瑾從身邊經過,還特意撞了她的肩膀一下。
任夏瑾吃痛皺眉,卻沒有說什麼,默默走過。
赫連尹卻看出任夏瑾的隱忍,將她的校服衣角一撩,一片淤青出現在任夏瑾白嫩的腰間,縱橫可怖。
任夏瑾嚇了一跳,趕緊伸手壓下自己的衣角,“幹嘛掀我衣服,被人看見了多不好。”
赫連尹緊緊皺著眉頭,“她老欺負你?”
“也沒有。”她平靜地說:“就是她希望能跟韓洛宵和好,讓我去說,我不肯去,她就掐我。”
“她不是新交了男朋友了嗎?而且我聽說,她這次談戀愛很高調,全校都知道他們兩的事情。”
“她裝的。”任夏瑾靜默了一下,歎了口氣,“她其實還是喜歡韓洛宵,隻是韓洛宵不理她了,她就到處找男朋友,跟人家玩曖昧,試圖讓韓洛宵生氣吃醋,也試圖讓他後悔。”
赫連尹抿唇。
這樣的愛其實已經病態了,得不到就想著法子傷害自己,在傷害他人,試圖讓那個她愛的人感到愧疚和後悔,傷人傷己,哎。
可盡管這樣,她也沒有理由可以掐小瑾啊,小瑾又沒得罪她,隻是不願意去當她的感情說客,她就動手欺負人?
“你從來沒還手嗎?”赫連尹問任夏瑾,眼珠裏有微微的責怪。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現在都高三了,在忍忍也就過了,對了,小尹,聽說你退了哈佛大學提前錄取的名額,為什麼?”
“你別想轉移話題,小瑾,如果柳雲總是欺負你,你不能一味的忍讓,她的感情事是她自己的問題,你又沒跟韓洛宵在一起,沒搶她的,也沒摻和,憑什麼讓她這樣對待?她有本事就自己去找韓洛宵算賬好了,下次要是她讓你去當說客,你就去告訴韓洛宵,把整件事情告訴他,讓他去解決,如果他解決不了,你再來找我,我幫你解決,別自己憋著替韓洛宵受這種氣。”
“算了小尹,我不想拉你下水,你已經幫我夠多了……”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幫你嗎?”赫連尹打斷她的話,表情認真,“因為我也當過弱者,我知道那種滋味,如果你不振作起來,這將會成為你永遠的心病,隻有去反抗了,成功了,你才能從這塊心病中走出來,真的,你信我。”
當年蔣紋打她的事件,每夜都在赫連尹腦子回放,屈辱,不甘,難受,壓抑,每夜都困擾著她,讓她憋屈,所以她很明白那種心情。
“我信你,隻是我不想把事情鬧大,萬一我告訴了韓落宵,他變得更討厭柳雲了,柳雲就會更傷心,如果她傷心之下做出什麼事情,我們都解決不好的。”
“你放心吧,像她這麼自私的人,最愛自己的人肯定是她自己,她不會真的自殺的,頂多是做做樣子嚇人,越是在別人麵前表現要自殺的人,越不會自殺,因為如果她真的要自殺,她不會告訴任何人,也不會表現出來,會靜靜的找一個地方,悄無聲息地死去。”
任夏瑾沉默。
思考片刻,才輕聲道:“我不想麻煩韓洛宵。”
“現在不是你麻煩他啊,是他麻煩了你,你是無辜的,被牽連的,這種事情當然應該是由他這個男人去出麵了,如果你不說,柳雲就一直暗地裏欺負你,這對你來說,到底能是得到什麼?忍受痛苦和屈辱換和平嗎?你知不知道,她們這種人之所以會欺負你,就是因為你不會告訴任何人,不要逃避任何問題,要正麵去解決,這個問題才能迎刃而解。”
有時候,赫連尹真的受不了任夏瑾這樣隱忍的性格,無論對方對她做了什麼,她總能替對方著想,這種性格的人,一般都是時時被人占便宜的老好人,卻總覺得對方也不容易,也許這樣的性格會受歡迎,因為傻啊,但真的追究起來的話,這樣的性格多半不是令人尊敬的性格,大家都覺得這人就是傻子冤大頭,需要幫忙就去找她,不需要就走人,好拿捏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