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 竹屋大戲
該不會殿下真願意聽葉浮珣勸吧?
目光全部聚集在葉浮珣身上。
葉浮珣皮笑肉不笑道:“回殿下,妾身尊重您做的任何決定,沒有任何異議。”
您要殺要剮還不是都由著您,這太子府裏您最大。
“可若是你不勸勸本宮,”紀衍諾嘴角淺淺勾起,仿佛來了興致,“那豈不是就非彭昭訓嘴裏的心地善良之輩?”
“回殿下,”葉浮珣皮笑肉不笑得更加真切,“妾身本就不是心地善良之輩,想來是彭昭訓妹妹誤會妾身了。”
誰誤會都行,隻要殿下您別誤會就成。
她可是腳步堅定地站在殿下您這一邊的。
堅決擁戴殿下做出的任何決定。
葉浮珣用力地將這種決心用表情展現出來。
紀衍諾笑得如春風拂麵,惋惜地看了眼彭昭訓:“彭昭訓,可聽清楚了?葉浮珣說了,她不是心地善良之輩。”
徐安暗暗心驚。
殿下的心情,竟然變好了。
殿下此時嘴角的笑,再一次和以往的笑不一樣了。
他記得清楚,上一次出現這樣的笑容,亦是因為葉浮珣。
葉浮珣,真是了不得哪。
“行刑。”
紀衍諾收起笑容,淡漠地掃了一圈眾人,閉上眼不再說話。
彭昭訓被強行為了啞藥,昏厥了過去。
劉奉儀被挑了腳筋,痛暈了過去。
竹屋前的一場大戲,隨著兩人的處罰告一段落而結束。
眾嬪妾絲毫不敢多做流連,在太子妃的眼神示意下,紛紛離開了竹屋。
太子妃覷了眼人群中走得最快的葉浮珣,轉身看向仍舊閉著眼睛的紀衍諾:“殿下,昨日臣妾收拾書房,找到了一幅先太子的畫作。隻是不知是否合宜給殿下觀覽?”
紀衍諾驟地睜開了眼:“什麼畫作?”
太子妃淺笑盈然,朝碧翠招了招手,親自從碧翠手裏的錦盒中拿出了畫卷:“說來臣妾收藏這幅畫作已有許多年。
還記得先太子十六歲那年的生辰宴上,他曾即興作了一幅畫,當時臣妾看著很是稀罕,便央著先太子將畫作送給臣妾。”
“先太子最是溫潤和善,當下便同意了臣妾的請求。”
“殿下您看看這幅畫。”
太子妃小心翼翼地將畫卷展開,垂立在身旁。
紀衍諾端直了身,抬眼看去,瞳孔驟然緊縮。
畫卷上畫的正是當年先太子帶他去眺望齊國的那個山崖。
山崖上有一棵撐天的古樹,古樹邊上坐著一個少年和一個幼童,兩人相互依偎,遙遙眺望。
太子妃見紀衍諾看得仔細,暗道這份畫卷今日是帶對了。
話中的人分明就是先太子和紀衍諾。
當年先太子作畫之後,沒有人敢多提紀衍諾被送走做質子之事,隻有她尚年幼,懵懵懂懂地朝先太子要了畫作。
本不過當做舊物壓在箱底,想不到居然還有這樣的用處。
“這幅畫,可以送給本宮嗎?”紀衍諾看向太子妃。
“殿下若是歡喜,自是可以的。”太子妃忙不迭道。
隨後她又說,“記得那一回先太子生辰宴上,臣妾為先太子彈了一首曲兒,得了先太子的誇讚。
後來臣妾每每想起先太子都會彈彈那首曲兒用作緬懷,臣妾知曉今日是先太子的生辰,不知殿下可願意聽臣妾將曲兒彈來?”
紀衍諾定定地看著她,看得太子妃心底發怯時,突然開口道:“可。”
太子妃內心雀躍不已,想起殿下不僅讓她進入竹屋jin地,願意陪她觀畫,聽她彈琴,還有處罰彭昭訓和劉奉儀的場景,想畢自己在殿下心目中地位是有所不同的。
待侍女們將琴擺上琴案,太子妃專注地彈起琴,琴聲悠揚動聽,太子妃在琴棋書畫上都頗有造詣。
彈琴自是不再話下。
就算比不得大家之師,但其琴音無論從技巧還是情感上,都難以挑出一絲毛病。
加之,為了讓紀衍諾歡喜,太子妃是使勁了渾身解數放在了這曲奏樂上,自認彈得完美,讓人沉醉。
而紀衍諾卻半倚在長榻上,眸星微闔,似是不經意地落在先太子的畫卷上。
直到一曲彈罷,太子妃輕輕地俯身在琴桌上,靜待紀衍諾點評。
可是,等了許久卻沒聽見紀衍諾說話的聲音。
她心頭暗暗一緊,莫非殿下不喜歡這首曲子?
尋思中,忍不住抬首往紀衍諾望去。
正好對上了紀衍諾從畫卷挪開落在她身上的眼神。
那眼神,似乎閃過一抹讓人無端驚懼的蕭殺。
隻是轉瞬,又平複得如同泰昇湖的水麵,毫無波瀾。
“殿下……”太子妃低聲輕呼。
“那些年,太子妃時常能見到皇兄?”紀衍諾驀地開了口,是太子妃不曾預料的問題。
不過她很快就回過神來:“回殿下,倒也算不上時常。隻是隨家母出席一些宮宴的時候,偶爾會巧遇先太子。”
她說的倒也不算謊話。
身為閨閣女子,哪有那麼多機會見到外男。
每每年節時分,纏著母親進宮參加宮宴,才能遠遠瞥上一眼先太子的風姿。
雖然常常就隻是看上一眼,便足以讓她回府後回味許久的時光。
先太子當真是神仙般的男子。
說來先太子和殿下的容貌有五分相像,都是一樣的豐神俊朗,俊逸卓絕。
隻先太子更加溫文爾雅,就像春日裏的風,和暖吹拂過心田,讓人情不自禁想要靠近。
而殿下,就像冬日裏的冰山,偉岸,磅礴,讓人仰慕青睞,卻又難以靠近。
今日是先太子的生辰,殿下既然問起先太子,怕是想聽些關於先太子的事。
太子妃自認明悟了紀衍諾的意思,便笑盈盈地講起了往年參加宮宴見到先太子的瑣事。
“先太子文采出眾,臣妾記得有一回宮宴上,皇上除了一首藏頭詩的上半首,讓文武百官在一炷香內對出下半首。
百官各個想得抓耳撓腮,然先太子卻輕輕鬆鬆就對出了下半首,讓皇上連聲讚好。”
“還有一次……”
紀衍諾擺了擺手,似乎對太子妃說的話並不感興趣。
太子妃一直觀摩著紀衍諾的神色,見狀忙住了嘴,歉然笑道:“是臣妾多話了。”
“這幅畫,”紀衍諾不以為意,指著麵前掛在架子上的畫卷,“說說當時皇兄畫這幅畫時的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