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第二百二十三章

“駕!”一匹汗血寶馬從京城的街道上疾馳而過,宋寒濯翻身下馬,徑直大步走進雪齋,直衝青若的院子,眾人攔都攔不住。

“見過紫淩王。”青若聽到動靜,走了出來,見宋寒濯一臉凝重地站在大廳處。

“姑姑,王爺他……”下人還沒有說完,青若便點點頭,揮手讓下人們下去了,問道,“今日王爺登我雪齋的大門,不知所謂何事啊?”

“她沒有死,對不對?”宋寒濯冷聲問道,眼睛陰鷙地盯著青若,聲音比外麵的冰雪都要冷,青若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隨即平靜地反問道,“王爺,我家小姐十年前就去世了,您應該比奴婢清楚。”

“不可能!”宋寒濯一把掐住青若的脖子,眼裏迸發出駭人的眼光,“你們都騙了本王,他根本就沒有死!”

“咳咳……小姐死了,十年就死了!”

“王爺,您這是做什麼?!”青畫等人跑進來,看到這一幕大驚,“您快放開青若姐姐,她會被你掐死了。”

“難道王爺忘了,是您那一掌送走的縣主嘛?”青穎不知道何時走了進來,冷冷地說道,“若是王爺忘了,奴婢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您那一掌不僅打斷縣主和您的夫妻之情,還葬送縣主半年的壽命,您今天來雪齋不覺得可笑嗎?”

“你閉嘴!”宋寒濯一把將青若甩開,整個人如同從地獄歸來的的魔鬼,“不是的,她沒有死,本王今天在雲霄殿見到她了,你們都在騙本王!”

青琴將青若扶起來,關心地問道,“青若姐姐,您沒事吧。”青若搖搖頭,看著有些瘋狂的宋寒濯,這十年來宋寒濯一直是隱忍葉浮珣的死,今日為何如此激動?

“青穎,那天你說你在近水樓見到一個跟小姐長得十分相似的人,對嗎?”青若看著宋寒濯失魂落魄的背影問道,能夠刺激到宋寒濯的事情,肯定跟小姐有關,難道小姐真的還活著。

“青若姐姐,你是說……”青穎心裏一驚,“可是那個人雖然長得跟縣主十分相似,但是她卻不認得我,而且她有丈夫還有一對兒女。”

“輕雲,你去通知碧落,讓她查一下那個人是誰。”當年碧落受傷,在玄霄閣靜養,在葉浮珣中毒的那幾天,碧落不知為何昏迷了很長一段時間,等她醒來,葉浮珣已經沒了擁擠。

紫淩王府。

“雲厲,再去查。”宋寒濯將一個空酒壇扔到腳邊,吩咐道,“本王一定要知道她是誰!”

“王爺,上次屬下查的一無所獲,若這位無尋夫人真的是王妃,為何玄霄閣不知情。”雲厲疑惑地問道,見宋寒濯又打開了一瓶酒,“王爺,您別喝了。”

“滾!”宋寒濯一把推開雲厲,跌跌撞撞地走向別亦閣,抱著葉浮珣曾用過的軟枕坐在床邊,嘴裏呢喃道,“珣兒,你回來好不好?珣兒……”

當年葉浮珣走得果斷,把別亦閣屬於她的東西全部帶走了,而宋寒濯的東西一件不落地都留在了別亦閣,看著空蕩蕩的方子,宋寒濯看見一抹淡藍色的身影,坐在軟榻處,淺笑盈盈地看著他,“阿濯,我回來。”

“珣兒。”宋寒濯將手裏的軟枕扔到一邊,小心翼翼地走到那抹倩影身邊,熟悉的臉,熟悉的聲音,可是他微微一觸碰,什麼都沒有了,隻留下了空蕩蕩的房子,宋寒濯癡癡地笑了起來……

無尋獨自坐在梳妝台旁,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忽然想起來今日在雲霄殿宋寒濯的話,輕輕撫上這張臉,她到底和怎樣一個人相像,從在藥域穀穀口那名太監到皇後娘娘的驚訝,再到近水樓的管事,還有紫淩王的反應,她總覺得透露著奇怪,好像自己遺忘了重要的人。

“在想什麼?”熟悉的藥香味靠近了自己,紀明南彎下身子,看著銅鏡裏的無尋,溫柔地笑道,“娘子,你再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

“沒什麼。”無尋笑著搖搖頭,紀明南拿起桃木梳,輕輕地給無尋梳起了頭,烏黑的頭發,如同黑色瀑布一般,“好久沒有給你梳過頭了。”

無尋握住他的手,依舊是那麼冰涼,她站起身來,抽過梳子,秀眉微蹙,“穿那麼少,萬一著涼怎麼辦?”

“我身體好著呢,你就是太小心了。”紀明南不在意地說道,牽著無尋的手走到床邊,“今生能夠遇到你,吾之幸也。”

窗外又悄悄地下起了雪,屋內燃著藥香的火爐,融化了窗邊的雪,又一年過去了,紀明南看著躺在自己旁邊熟睡的人,顫抖著手指臨摹著他早已刻在腦海裏的輪廓,一遍又一遍,胸口傳來的疼痛也越來越劇烈,最後他顫抖著從枕頭底下,拿出一個瓷瓶倒出一顆藥丸吃下,這才恢複了過來。

年一過,春天就來了,萬物複蘇,二月草長鶯飛,趁著紀明南的身體還可以,無尋打算舉家返回藥域穀,葉修安一早便來送行,他和紀明南在書房裏交談了一個多小時,“紫淩王已經開始查無尋的身份了,幾次都被玄霄閣給攔了下來,看來他已經開始懷疑了。”

紀明南嘴角微微一勾,“他懷疑不是正常的事情嘛,不過就算他查,也查不出來任何蛛絲馬跡,因為葉浮珣已經死了,現在隻有無尋。”

“我真的不像再讓她卷進京城這個地方,跟你回藥域穀,繼續過安靜的日子,最好不過。”葉修安信手為紀明南倒了一杯藥茶,擔憂地問道,“年前,你幾次毒發,真的是嚇壞她了,回藥域穀好好養著,你好她也好。”

“我知道。”紀明南起身對葉修安一拜,“多謝了。”

“你們兩個大男人到底有什麼悄悄話要說的,都已經說了一個多時辰了。”無尋實在忍不住敲門說道,“我都開始懷疑你們倆在裏麵背著我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了。”

紀明南打開門,寵溺地敲了一下無尋的額頭,“腦袋裏嚇想什麼呢。”

剛出門便看見了宋長寧站在門口,無尋和紀明南相視一眼,不明白這宋長寧怎麼來了,“見過公主。”

“舅舅,您怎麼也在這兒啊?”宋長寧看見葉修安好奇地問道,目光轉了一圈都沒有看見紀洐諾的人,有些失落地說道,“得知紀先生和夫人要離京,長安特奉母後之命來送行。”一拍手,後麵幾個宮女端著琳琅滿目的賞賜,“這些都是母後的賞賜。”

“在下謝過皇後娘娘的賞賜,不過身為醫者這都是在下的本職,這些還望公主拿回去吧。”

“娘親,都準備好了。”紀洐諾從牽著一匹高頭大馬走來,看見宋長寧微微一愣,隨即行禮,“見過公主。”

宋長寧眼睛一亮,笑著問道,“你還會來京城嗎?”

“應該不會了。”紀洐諾說道,衝宋長寧點點頭,扶著無尋上了馬車,又對葉修安說道,“葉叔叔,晚輩在藥域穀備好薄酒,等您大駕。”

葉修安拍拍他的肩膀,欣慰地點點頭,紀洐諾衝宋長寧微微一笑,翻身上馬,朝天際走去,宋長寧有些失落地看著馬車越行越遠。

“公主,天色有些涼,回宮吧,免得皇後娘娘擔心。”

“舅舅,下次長寧可以跟您一起去藥域穀嗎?”宋長寧拉著葉修安的袖子問道。她竟然不知道葉修安跟紀家關係這麼話,眼波流轉,看著葉修安。

“小丫頭,別動什麼歪心思。”葉修安說道,目光落在一個挺拔的身影上,目光突然變得銳利了起來,眼看著他進了另一條街。

“王爺,我們回去吧。”雲厲輕聲提醒道。

宋寒濯看著消失在天際的馬車,手不自覺地摩擦著腰間一塊帶走裂痕的玉佩,“雲厲,紀明南也會醫術,他也會醫術。”

“他?”雲厲不解地看向宋寒濯,腦子靈光一現,“您是說消失十年的季南北?”

“紀明南,季南北。”宋寒濯豁然開朗,季南北,字明庭,這紀明南的名字不就是他的字和名各取一個字嘛,想到這兒,宋寒濯翻身上馬,朝那個馬車追去,雲厲忙跟上,“王爺,可是這紀明南和季公子長得一點也不像啊。”

宋寒濯此時內心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無尋就是葉浮珣,不會錯的,一定是這樣,他揚起鞭子,快馬加鞭地在官道上趕上了紀明南。

“紫淩王,有事嗎?”紀明南挑開車簾看向一路追過來的宋寒濯,無尋想要探出腦袋,卻被紀明南製止了。

“本王要見她。”

“見誰?”紀明南淡淡地問道。

“珣兒。”

紀明南一愣,隨即微微一笑,“王爺找錯人了,這裏沒有什麼王爺要找的珣兒。”

“無尋就是本王的珣兒。”

“王爺,無尋是我的夫人,不是您去世的前王妃。”紀明南冷冷地看向宋寒濯,“想必在京城就已經跟王爺說清楚了,為何王爺還要死死糾纏?”

“季南北!”宋寒濯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