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王爺若是沒有別的事,就請回吧。”某個心裏不舒服的小女人,直接下了逐客令,一點麵子也不給宋寒濯。
別亦閣的下人們皆倒吸一口氣冷氣,宋寒濯帶著蝴蝶麵具,本來就給人一種深沉之感,如今渾身散發著戾氣,嚇得別亦閣的下人們連大氣都不敢出,一旁的青若輕輕拉了一下葉浮珣的衣袖,示意她給宋寒濯一個台階下,葉浮珣淡淡撇了一眼,彎身抱起小若素走進了內室,葉浮珣發誓這一世絕不會為男人再那樣活,大不了就和離,反正她也有了自己的封地,不愁沒有地方去,卻不料她一語成讖。
由於先帝去世,整個京城過年的氣氛都不怎麼熱烈,紫淩王府由於兩位主子貌似在鬧別扭,氣氛十分壓抑,除夕那天,葉浮珣坐在別亦閣的庭院裏,想著去年她和葉玿璃還有溫言淩安郡主幾個人玩鬧著,身邊的人一個又一個的離開,青若幾個丫鬟陪小若素嬉鬧著玩著煙火棒。
“母妃,你過來陪素兒一塊兒來玩嘛。”小若素拿著煙花棒跑過來,紅撲撲的小臉滿是欣喜,孩子的開心就是這麼簡單,一個煙花棒就可以讓她開心很久,青畫怕她打擾到葉浮珣忙上前拉著她的手,哄道,“小郡主,奴婢們陪你玩好不好?”
小若素臉一垮,用那雙清澈的大眼睛委屈地看著葉浮珣,“母妃……”
葉浮珣莞爾一笑,接過小若素手中的煙花棒,“走,母妃陪你去玩。”燃燒的煙花棒就像是天上的星星一般,讓別亦閣一時間陷入了歡樂之中,別亦閣牆外立著一個修長的身影,聽到院內的笑聲,麵具下的臉忍不住柔和了起來,薄唇微微勾起。
“小姐,這麼晚了,您還要出去啊?”青若將玩累的小若素哄睡著後,便看見葉浮珣一身男裝正打算出門,忍不住皺著眉頭問道。
“去明月閣。”葉浮珣拿起桌子上的折扇說道,“不用叫輕雲,今天不用她跟著。”
“王妃,不帶輕雲怎麼可以?奴婢這就去叫她。”
“有碧落在,不會出事的,讓她好好休息一下吧。”說完葉浮珣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熟門熟路地從後門直奔明月閣。
明月閣燈火通明,王媽媽正和明月閣的眾人慶祝,聽到門口有動靜,一旁的侍女以為是客人,喊道,“大過年的,明月閣不迎客,請過了年再來。”
“是我。”
略帶清冷的聲音傳來,眾人一愣,打開門一看,葉浮珣一身帥氣的男裝站在門口,對著眾人微微一笑,“怎麼?也不接本公子的生意啊?”
“哎喲,我的重公子啊,奴家哪兒敢啊。”王媽媽頭頂上插了一朵鮮豔的大紅花,一如既往地諂媚一笑,臉上的褶子又深了不少,撲的粉也紛紛掉落下來。
“這倒是挺熱鬧啊。”葉浮珣折扇一收,掀袍坐到了桌子上,伸手捏起一塊兒雞肉放到嘴裏,頗為讚賞道,“味道不錯。”
眾人沒有想到葉浮珣會在除夕之夜來明月閣,這個時候不應該在紫淩王府嘛,怎麼會跑到明月閣呢。
“阿言呢?”
“哦,溫言姑娘用過晚膳後身體不適就先回房間了。”王媽媽說道。難道這新晉的紫淩王妃是來找樓上的那位小祖宗的?
葉浮珣又喝了一杯酒,“你們接著玩兒,我去看看阿言。”說著便起身去了二樓,眾人麵麵相覷,這紫淩王妃對溫言姑娘還真不是一般地好,這除夕之夜拋棄紫淩王來找溫言姑娘。
葉浮珣熟門熟路地摸上去,推開門,還沒有進去,便聽到屋裏的人說道,“大過年的,紫淩王妃怎麼有空來這小小的明月閣啊。”
葉浮珣秀眉一挑,看見王媽媽口中身體不適的人,正在煮茶,她把玩著折扇走了進去,“還不是放不下阿言你啊。”絲毫不客氣地坐在溫言一旁信手倒了一杯茶,“阿言不喝酒了?該修身養性喝茶了?”
“小酌怡情。”溫言看了一眼有些與平常不一樣的葉浮珣,問道,“跟你家那位王爺吵架了?”
葉浮珣手微微一頓,嘴裏的茶變得更加苦澀,朱唇輕啟,“沒有。”
溫言嗤笑一聲,也不過多過問,在她的眼裏啊,葉浮珣就是屬於悶騷類型的,嘴上說著沒有,那就是十有八九有了,嘴上說著不要,心裏想要地抓狂。
兩個人的氣氛有些尷尬,葉浮珣為了不這麼沉默,忽而說道,“上次我那麼好的梨花醉都被你給糟蹋了,說吧打算怎麼賠償我?”
“不是吧,你這個女人,我就喝了你幾癱梨花醉你竟然還讓我賠?我到底還是不是你的閨蜜?你的好朋友啊?”溫言手一抖差點把那珍貴的紫砂壺給打碎。
好朋友葉浮珣是懂的,不過這閨蜜到底是什麼意思啊?不懂就問的乖寶寶於是就問道,“什麼叫做閨蜜啊?”
“就是閨中密友。”溫言解釋道。
“哦。”葉浮珣恍然大悟,繼而說道,“親兄弟,明算賬,回頭我會讓王媽媽從你的月銀裏扣的。”
溫言將手中的茶一飲而下,真是越有錢越扣,你堂堂紫淩王妃還缺這急壇酒嘛。
“鐵公雞……”溫言小聲嘟囔著,葉浮珣耳力極佳,自然也聽到了,不過任她去說,又不會掉一塊兒肉。
“茶也喝了,夜也深了,紫淩王妃是不是可以告辭了?”溫言秀氣地打了一個哈欠,看著依舊精神抖擻的葉浮珣絲毫沒有離開的架勢。
“今晚我就跟你在明月閣睡下了。”說著葉浮珣鞋子一脫和衣躺在了溫言的床上,就開始閉門養神了。
“喂……”溫言伸手推了她一把,說道,“紫淩王府的床不夠你睡啊,你跑到我這兒來?我這兒都快成你的驛站了,每次心情不好就都跑過來。”
葉浮珣翻了一個身,接著睡了起來,溫言實在看不下去了,“阿珣,你好歹也是王妃級別的人物,能不能注一下你的形象啊。”
“在你這兒需要什麼形象啊。”說著葉浮珣還打了一個滾,把被子和單子弄得皺皺的,溫言懶得理這個賭氣離家出走的女人,“最起碼把衣服脫了再睡啊。”
葉浮珣一覺睡到了天亮,摸了摸身邊,並沒有人,掀開床幔,穿鞋下床,屋裏燒著暖暖的火爐,從屏風上扯下衣服披在身上,推開窗戶,便看見了一個雪白色的世界,這是明月閣的侍女推門進來,將冒著熱氣的水盆放在架子上,說道,“王妃……”
“在這裏叫我重公子。”葉浮珣接過熱毛巾擦了一下臉說道,侍女立馬改了口,“重公子,奴婢記下了。”
洗漱過後,葉浮珣才問道,“阿言呢?”
“溫言姑娘一早便起來了,這會兒估計正在後院賞雪呢。”
“重公子,紫淩王府派人來尋您了。”王媽媽身邊的小丫鬟跑過來傳話,葉浮珣由著侍女給自己挽了一個漂亮的簪髻,淡淡地說道,“讓他們回去吧,就說本公子要跟溫言姑娘敘舊,不必尋本公子。”現在葉浮珣就是不想回到了紫淩王府,那個王府變得不僅是名字,是匾額,變得還有裏麵的人。
天地之間皆是白茫茫一片,溫言一襲紅色衣裙,細腰以雲帶約束,更顯出不盈一握,發間一支七寶珊瑚簪,映得麵若芙蓉。麵容豔麗無比,一頭青絲梳成華髻,繁麗雍容,那小指大小的明珠,瑩亮如雪,星星點點在發間閃爍,她的麵前擺了一把上好的古琴,身旁的矮桌上,紫砂壺煮沸,蒸汽把壺蓋頂得呼呼作響,精致的茶具裏也冒著嫋嫋白煙。這個女人到也會享受。
院子裏的梅花已經開了,開得正豔,倒與溫言今天穿的衣服挺相配。因為現在是服喪期,全國上下都不能太過於熱鬧,衣服盡量穿素色,沒想到溫言這個女人竟然穿著大紅色的衣裙,她走過去,折了一支紅梅放在桌子上,“你不知道最近是服喪期,不能穿得太過於鮮豔。”
“那又如何?”
“總是擺弄一把古琴,從來沒有見過彈過,今天彈一曲吧。”葉浮珣坐在溫言的對麵,一雙狡黠又幹淨的大眼睛看向溫言,她很好奇,溫馨到底會不會彈古箏。
“想聽嗎?”說著溫言素手放到琴弦上,手指輕輕地撥弄著,一道清脆的聲音便傳到葉浮珣廢人的耳朵裏,一連串的清脆的琴音便又想起。玉手輕挑銀弦,雙手在古琴上撥動著,聲音宛然動聽,有節奏,宛如天籟之音,節奏時而歡快事兒沉重,樓上房間的姑娘們聽到琴音紛紛從窗戶裏露出腦袋,葉浮珣一開始坐在一旁靜靜地聽著,突然她起身,隨著琴音開始翩翩起舞,碧綠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煙紗,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嬌媚無骨入豔三分。如同大地的一抹綠色,帶著生機與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