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溫言拉住葉浮珣的袖子,說道,“一時沒忍住嘛。”葉浮珣翻了一個白眼,伸出手點著溫言的額頭,“你知道不知道他是邊北魏家人,剛剛爭權失敗,現在他的哥哥滿天下的追殺他,你還敢跟他扯上關係,不要命了。”
“爭權失敗了?還被人追殺?那你還要人家三萬兩!”
“怎麼心疼了?”葉浮珣手裏的玉骨扇一扔,信手為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飲而下。溫言撇了一眼那把價值千兩的玉骨扇,大冬天的,那把扇子裝風流,也不知道拿把便宜的。
“誰心疼了。”溫言拾起那把玉骨扇,嘟著嘴說道,“你怎麼會認識他?”
“自從你收了他的玉佩,我就派人去查了,而且說起來他還是我的救命恩人,上一次雲天寺被劫持,還是他身邊的那個侍衛救了我,”
“那你就是這樣對待你的救命恩人的?坑人家三萬兩,還落井下石?”
聽了溫言的話,葉浮珣單手撐著腦袋看著溫言,溫言被看的頭皮發麻,問道,“你這麼看著我幹嘛?”
“阿言,你就這麼看不起自己?覺得自己三萬兩也不值?”溫言被懟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轉身走進內室,不打算理某個得了三萬兩的小女人。
不過葉浮珣有一句話一直在溫言的腦海中揮之不去,——‘魏公子已經定親,聽說未過門的夫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還是理家的一把好手’
溫言將頭埋進枕頭裏,滿是他清冽的問道,心裏一氣,將軟枕扔了出去,扔出去又後悔了,忙起身撿了回來。
這一切,葉浮珣全部看在了眼裏,嬌唇微勾,眼裏閃過狐狸般的笑意,這段時間恐怕不會太無聊了吧。
天色還未黑,葉浮珣便回到了府裏,青若迎了出來,幫她換下一身男裝,“輕雲這幾日身體怎麼樣了?”
“好多了,大夫說在過幾日,就能恢複如初了。”青若十指翻飛,靈巧地給葉浮珣挽了一個當下最流行的發髻。
“嗯,那就好,命廚房這幾天多給輕雲做點好吃的,補補身子,另外從庫房裏每日那一兩燕窩,熬好給輕雲送去。”葉浮珣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從一個英氣俊俏的少年郎,變成了一個嫵媚多姿的美少婦,轉身拉著青若的手說道,“還是我家青若的手巧。”
抬頭看天色也不早了,便讓丫鬟們去傳膳,這是青畫掀簾進來,笑著說道,“回王妃,方才王爺差個人回來說今天晚上要陪客人,讓王妃先吃,不必等了。”
葉浮珣擦了擦手,隨口問道,“什麼客人?”
“這個奴婢也不知,隻聽說王爺挺看重那位客人的。”
“好了,你去回王爺,就說本妃知道了。”葉浮珣捂著鎏金雕刻小火爐,坐在軟榻上想,到底是什麼客人,竟然讓宋寒濯如此看重。
想了想,又低聲吩咐,“青穎,派個可靠的人,去明月閣把溫姑娘接過來。”
一旁的青穎聽了點頭應下,退了下去。沒一會兒,幾個丫鬟魚貫而入,將晚膳擺了起來,都是葉浮珣愛吃的菜,吃到一半時,青畫回來,手裏拿著一塊玉佩,遞給了葉浮珣,說道,“王妃,王爺奴婢把這個給您。”
葉浮珣接過玉佩一看,這邊是那日買雲天寺被翎羽拿走的那塊,難道今日來的客人是魏冥堇,他來宸王府做什麼?難道他和宋寒濯一早就認識了。
幾個問題一直在葉浮珣的腦海揮之不去。
便低聲吩咐青若去查。
此時書房內。
魏冥堇悠閑自得地喝著上好的碧螺春,哪兒裏有半點求人的樣子。宋寒濯把玩著某個小女人給她繡的荷包,看向魏冥堇,笑道,“今日魏公子恐怕不是來喝茶那麼簡單吧?”
“宸王殿下,不應該先謝謝在下救了宸王妃嗎?”
“魏公子還是好好想想怎麼返回邊北吧。”
魏冥堇聽了此話,薄唇微勾,“還得仰仗殿下不是嗎?”你這是求人的態度嗎?宋寒濯瞅了一眼,坐在檀木桌邊,喝著他上好的碧螺春,一副主人家的樣子。
“本王憑什麼幫你?”
“幫我奪回魏家,對宸王殿下來說,隻能是有利無弊。”
宋寒濯一雙漆黑的眼睛,看向胸有成竹的魏冥堇,問道,“你哥哥魏冥羅可不是什麼好惹的人物,你倒說說本王若是幫了你,有什麼利呢?”
“論不好惹,宸王殿下恐怕是天下第一把。”
這倒是個實話,他宋寒濯從小到大混世魔王一個,離經叛道的事兒沒少幹,說起宸王哪個不知道他狠戾毒辣且不按常理出牌。
緊接著魏冥堇冰冷的眸子看向宋寒濯,淡淡地說道,“我可保邊北百年安定。”
魏冥堇這句話算是打蛇打七寸,天下人皆知,這三王爺宋寒濯跟太子殿下雖然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但是關係非常好,將來太子繼位,這關乎到玄嶽王朝的穩定。
“本王拭目以待。”宋寒濯薄唇一勾,這正是他想要的,邊北哈達甄一直是個隱患,若是有魏家在手,邊北哈達甄就不足為懼了。
商量完事情,宋寒濯抬頭看了一下天色,低身吩咐雲厲,“送客。”抬腿便往門口走,剛走到門口便聽到魏冥堇笑道,“王妃倒真是個奇女子,明月閣開得可真謂是風生水起。”
宋寒濯腳步一頓,淡漠的眸子裏染上點點笑意,不過接著就聽魏冥堇說道,“王爺真是好福氣啊,邊北有個慕容姑娘,府裏有個王妃。”
聽到慕容的名字,宋寒濯眸子一沉,掀袍走了出去。
在暗處的翎羽聽著自家主子這種挑釁的話,頭上一排黑線,主子,您是來求人的呀,能不能有點求人的意識和態度。
孤月高照,月華似霜。
“雲堂,可有慕容姑娘的下落?”宋寒濯負手而立,問向暗處的一抹黑影,雲堂抱拳說道,“暫時還沒有。”
“接著查!本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一股冷氣縈繞其中,雲堂低頭稱道,“是!”忽而聽到不遠處有聲響,雲堂身影一晃,快速向那聲響處移去,“誰在哪兒裏?!”
宋寒濯回頭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臉色一變,快雲堂一步,反手當回雲堂的氣流,單手摟起某個臉色有些蒼白的小女子。
葉浮珣驚魂未定地靠在宋寒濯的懷裏,方才差一點她就命喪黃泉了。宋寒濯低頭查看有些失魂的小女人,大手撫上她的臉,關切地問道,“珣兒,你沒事吧?可有受傷?”
聽到宋寒濯低沉關切的話,葉浮珣才回過神,對上那雙淡漠的眸子,腦子裏一直回響著一個名字——慕容。她愣愣地搖搖頭,從宋寒濯懷裏推了出來,低聲說道,“我沒事。”
“屬下差點傷了王妃,請王爺責罰。”雲堂低頭說道。
“下去,自己領罰!”潑瀾不驚地聲音裏含著怒意,想到方才若不是他反應快,此時眼前這個小女人恐怕就……宋寒濯不敢往下想。
葉浮珣起一雙瑩然的眸子打量著雲堂,在月光下,他低著頭,看不清楚臉,一雙柔荑握住了那雙有點涼的大手,說道,“不知者無罪,不知道王爺在這裏商討事宜,是本妃莽撞了,這不怪他,王爺還請息怒。”柔柔的嗓音,讓宋寒濯散了心頭的怒意,反手握住那雙手,冷聲對雲堂說道,“下不為例。”
“是。”雲堂這才太有看了一眼傳說中的宸王妃,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子,月光下好似天上的仙子,一身緋紅的錦裙,帶著淡淡的西安,那雙清瑩的眸子,仿佛能夠看透人的內心。
眨眼間,雲堂便消失在院子裏,隻留下搖曳的樹影,仿佛他從來沒有出現過。
“你怎麼出來不帶個丫鬟,連外套也不穿。”宋寒濯解下身上的披風,披到葉浮珣的身上,又單手摟過她的腰,往別亦閣方向走去。
“突然想起明日要回唐府一趟,想問王爺有沒有時間,便沒讓她們跟著。”葉浮珣不自覺的把稱呼有改了,宋寒濯聽了劍眉微縐,以為她是嚇著了,說道,“下次,這種事情,派個丫鬟來就行了。”又低頭見懷裏的小人兒心不在焉,便笑道,“怎麼,連死都不怕的珣兒,被雲堂給嚇著了?”
“倒是有一點。”葉浮珣揚起頭微微一笑,朝宋寒濯做了一個鬼臉,隨即低下眼瞼,遮蓋住眸子裏的情緒。
慕容,這個是宋寒濯上一世最喜歡的人,她竟然把這位女子給忘了,葉浮珣突然心生一股恐懼之意,宋寒濯在找她,葉浮珣有點想不明白,既然眼前這個人這麼放不下那位慕容姑娘,為什麼會向聖上請旨賜婚,一個個問題湧上了葉浮珣的心頭,抬起眸子打量著宋寒濯那剛毅的下巴,心裏稍微定了定。
第二日,平樂候府一大早就派人來接葉玿璃過去小住幾日,青若為葉浮珣梳洗完畢後,見輕雲掀簾進來。
“王妃,王爺差人來問,您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