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中旬,李曉楓終於達成願望,跟隨著林楓和袁彪一起抵達了長安城,不過卻是沿著長安城外饒了多半個圈,三人才從長安城的正東的春明門進入。不過相比西麵的金光門和正南最大的明德門,春明門的防守也是最弱的,不光單指值守的士卒人數,更重要的是,在城內陳萬三的通知下,皇城禁衛統領王騰安排了心腹在春明門外暗中接應林楓。
的確如第一次見到王騰時他所說的,在萬年縣的地頭上,王騰想做些什麼還是比較容易的,特別是頂著王騰的名號,尋常士卒將領還是沒有膽子多加為難的。
一路上跟著王騰的人,林楓三人顯然也沒有什麼重要的話能說,沒走一段,李曉楓就有些忍不住了,畢竟他也是第一次進入偌大的長安城,內心的好奇還是難以抑製的,東張西望之後,就開始拉著袁彪問這問那。
當幾人剛穿過東市到了平康裏外的時候,牽著馬的李曉楓看著眼前的一幕不禁被驚的愣在了原地,滿臉詫異的伸手指著平康裏那些高聳的二層三層小樓,甚至不經意間還脫口而出的念叨起了那些掛的老高的牌匾:“環采閣、金美樓、鳳鳴院。。這,這,這不會是。。”
“沒錯,就是你想的!”袁彪在一旁覺著好笑,不過還是點點頭,拍了拍李曉楓的肩膀,隨即看了一眼走在前麵的林楓,嘿嘿一笑,向旁邊一探身子,在李曉楓耳邊低聲說道:“近幾天應該也不會有什麼事,晚上有空的話,我提前帶你出來,那裏麵晚上才是熱鬧的時候呢,現在幾乎都不開門!”
“為什麼現在不開門?”李曉楓幾乎是下意識的反問一句,隨即麵色一紅,衝著袁彪尷尬的幹笑幾聲,訕訕的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真的!我可沒騙你!”見狀,袁彪再次望了一眼平康裏,一臉神秘的繼續對李曉楓講述道:“這裏麵的管院起碼有上百家,上次來長安城,當天晚上楓哥就帶我們來了!”
“什麼?!姐夫他。。”李曉楓頓時驚呼一聲,看到袁彪做出的噤聲動作後才連忙閉嘴,但是抬眼看向前麵的時候,正看到一臉疑惑眉頭微皺的林楓,不禁訕笑幾聲,趕忙垂頭追了上去。
林楓一眼便看出李曉楓的情緒有些異常,疑惑的看了袁彪一眼後,回頭的同時目光也瞥到了一旁的平康裏,再聯想起剛才李曉楓的反應,林楓頓時再次轉頭,瞪著袁彪冷聲警告:“老袁!你少給曉楓出壞點子!小心回了漢中府你也沒法交代!哼!”
“嘿嘿。。”袁彪衝著林楓幹笑幾聲,連連點頭,在林楓剛剛回過頭之後,立馬就向李曉楓擠眉弄眼,低聲解釋:“曉楓,你看到了吧?根本不用明說!楓哥心知肚明呢!”
“好像真的是啊。。”李曉楓茫然的看著一臉認真的袁彪,然後又轉頭看了看繼續走在前麵的林楓,隨後搖搖頭,低聲歎道:“哎!再見了我姐姐,要問起我這種事情,我到底該怎麼說才好呢!唉!”
又走了一段,剛剛轉入朱雀大街沒多久,帶路的人就放慢了腳步,微微側身,將雙手放在胸下衝林楓微微拱手行了一禮,眼神瞥著平康裏的西坊門,低聲提醒道:“楓爺!我家將軍他們在都在裏麵,還是老地方!我就不送你們進去了,坊門附近有張禮的人!我不便跟你們一起露麵!”
“嗯,明白了!”林楓站在大街一側,向著坊門張望一番,微微點點頭,隨後向身後的袁彪伸手要來一錠銀子遞給帶路的人,笑著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低聲囑咐道:“辛苦了!這馬就交給你了,安排人送到我們落腳的地方就行了!”
一看到了手中的銀錠子,帶路的家夥立馬笑開了眼,雖然他是王騰的心腹,可整個長安城的偽齊叛軍的餉銀都暫時減半發放了,平時靠那些餉銀不過剛剛填飽肚子,連油水都缺了不少!所以那家夥也顧不上跟在後麵的幾個手下詫異的眼光,連忙衝著林楓再三欠身拱手,隨後趕忙躲到一旁,躬身讓行。
對於這種情況林楓倒也不怎麼見怪,畢竟連他們的皇城禁衛統領王騰吃點油腥都高興的要跳起來了,更別說他們這些下麵的人了,衝著那人擺擺手之後,轉身向李曉楓和袁彪兩人一招手,低聲囑咐幾句,三人便與王騰的心腹分開了。
“姐夫,我們這是去哪啊?怎麼把人家給打發了?”剛走開幾步,滿心好奇的李曉楓就忍不住快步上前,在林楓身旁低聲詢問。
“前邊的坊門,平康裏!京都最大的樂坊聚集地!”林楓淡淡的瞥了李曉楓一眼,毫無表情的應了一聲,隨後才補充道:“老陳他們約在了裏邊的老地方!進去你就知道了!”
“哦。。”李曉楓淡淡的應了一聲,但是轉頭看向袁彪的時候,就已經是一臉的恍然大悟了,隨即與袁彪相視一眼,臉上同時浮現起若有深意的表情。
自從近兩個月以來長安城經常發生的落單以及小股值守士卒被襲的事件後,在各個裏坊的守衛也成了明暗兩種,除了坊門附近值守巡查的士卒以外,附近總有一些打扮與巡查百姓一樣的人在來回走動,這平康裏也不例外,光是林楓三人從坊門進入一段路程,至少觀察到三波聚在一起的人,即便是憑借袁彪的眼光,幾乎一眼看過去就能斷定八成以上不是尋常人。
地方還是老地方,也就是王騰的摯愛紫瑤以前所在賣藝的樂坊,不過自從當紅藝人紫瑤離開之後,這家樂坊的生意就一天不如一天,不過好在突然間出現了財神爺,直接將這間樂坊給包了半年,包括其中彈琴唱曲兒的藝人,自那之後,這間樂坊也就成了楓殺等人在長安城的另外一個據點,同時也成了與王騰會麵的固定地點。
這幾個月以來,楓殺在長安城中所做的還遠不止這些,包括在已經凋敝的東市和西市,楓殺都出錢租下了數個臨街的店鋪,那些店鋪也就成了楓殺和王騰之間暗中傳遞互通消息的中轉點。
而且在陳萬三的指示下,還會時不時的給上王騰一些甜頭,就是將安排在新昌坊內居住的紫瑤喬裝一番,趁著去東市或者西市的機會,與王騰偶爾進行一次短暫的會麵,這也為王騰的死心塌地做出了不少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