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事,侯爺可謂是將叛軍徹底戲弄於股掌之間啊!末將實在佩服!”開口說話的是潘誌剛,隻見他再次倒滿一杯酒向著林楓舉了起來:“侯爺智勇雙全,實乃我軍之大幸!這杯酒,末將敬侯爺!”
“誒!客氣什麼?!來來,大家一起幹!”林楓倒是沒有在意潘誌剛的吹捧,即便是內心知道這番話確實是對方發自內心,但還是笑著擺了擺手,同樣舉起杯子邀請眾人一起。
“嘿嘿,潘先鋒這是想趁著機會多喝幾杯啊!”李曉楓跟著快速舉起了杯子,嘿嘿一笑,當眾揭穿一句。不過當眾人將目光轉向潘誌剛的時候,發現其猛然間漲紅的麵孔之後,這才發現李曉楓竟然說對了,不由的一陣仰頭大笑。
再次幹了一杯酒之後,林楓衝著眾人揮揮手,長吐一口酒氣,發出爽朗的笑聲:“不管怎麼說,今天可是將叛軍的士氣再次打壓到了極致!經過今天這件事,恐怕叛軍的士氣已經由不得陳老兒等人控製了!”
“誒!反正今天是太爽了!”李曉楓抓起麵前肥的流油的鴨腿狠狠的撕了一口,含糊不清的笑道:“一路走來,說實話,還沒遇到過這麼暢快的事情!相比之下,不管是在鳳州前線,還是半年前的成都府一戰,都比不上今天!雖然沒有激烈的廝殺,但是卻更讓人內心感到更加爽快!”
“對了!你們說,陳老賊要是看到侯爺的那封信!會是什麼反應?”高健在一旁撕拽著手中的雞腿,突然失笑出聲,向眾人發問。
“哈哈。。”眾人隨即哄堂大笑,一個個前仰後合的,就連林楓都伸出左手捂在了腹部。
那封信是昨晚林楓與眾人商議的時候,當場就讓諸葛成執筆寫下的,其中的內容,楓家軍的核心將領自然是一清二楚,不過等到事情真正完全的實施之後,眾人才更能體會到其中的“樂趣”。
不過笑著笑著,尹波的臉色卻緩緩黯淡了,在眾人逐漸停止大笑之後,尹波竟然冷不丁的歎氣冒出一句:“哎!如果季光靖兄弟還在,看到今日的場景,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聞言,眾人的臉色均是一變,雖然心中覺得尹波在這種場合說出這話有些掃興,但季光靖畢竟也算是楓家軍的中高層將領,而且是在戰爭中遭受到小人偷襲,身死沙場。怎麼算,季光靖都算是楓家軍甚至大唐的烈士人物,畢竟人死為大,所以眾人也不好多說什麼,隻能緩緩的將頭垂下,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就連林楓也是微微皺眉,心中覺得尹波有些不分場合,不過轉念一想也就釋然了,畢竟季光靖是尹波的屬下將領兼生死兄弟,重要的是季光靖的死,不僅僅是尹波耿耿於懷,就連林楓等人也感到極為可惜。如果是真的在戰場上廝殺而亡,也許尹波也不會像今日這麼悲傷了。
“季兄弟的死,確實令人惋惜!可畢竟人死不能複生,我想,季兄弟的在天之靈也會一直追隨著我們,追隨著楓家軍!今日的事情,恐怕天上的季兄弟,比我們了解的還要詳細!”林楓垂著腦袋,語氣深沉的勸慰著,隨即,微微一笑,伸手端起麵前的杯子,衝著眾人示意:“說不定,陳小兒看信之後的反應,季兄弟的在天之靈看的清清楚楚呢!恐怕現在季兄弟跟我們差不多,正在天上喝酒大笑呢!來,這杯酒,我們敬季兄弟,敬那些死在戰場上的楓家軍兄弟們!”
“來!幹!”
“幹了幹了!”
“敬英雄們!”
“敬那些在戰場上死去的忠魂!”
帳內的氣氛頓時被調動了起來,除了潘誌剛以及一小部分的人之外,其餘的人都是跟著林楓在鳳州前線打過仗的,自然知道當時幾場戰爭的慘烈,雖然楓家軍每一次都取得了勝利,但是卻有數萬的楓家軍兄弟死在了戰爭之中。就算是此時提起,眾人也會不禁有些黯然神傷,心緒更是會不經意的飄向數千裏之外的鳳州前線,因為他們知道,在那裏,有著數萬楓家軍兄弟的忠魂,有著數萬楓家軍烈士的白骨。而恰恰這一切,是永遠都不可能被抹掉的事實。
“越澤。。”回想著鳳州前線的事情,神情突然間有些恍惚,林楓努力的克製一番情緒,長出一口氣之後,才發現麵前帥案上的那杯酒水表麵變的有些模糊,隨即,趕忙甩甩頭,向著下座的陳越澤輕喚一聲。
“嗯?楓哥?什麼事?”陳越澤似乎也正沉浸在不知什麼樣的回憶中,聞聲趕忙抬頭應道,慌忙之間,仰起的麵孔上甚至還能看出沒有掩飾完全的落寞與悲傷。
“這些年我遇到的事情太亂,一直都沒有來得及去看兄弟們!家裏的兄弟,有安排過此事麼?”說起這事,林楓的臉上露出一絲平日裏不常見的歉意,甚至就連看向陳越澤的目光,似乎也有些躲躲閃閃。
事實上,林楓的內心也確實如此,提及到那些在楓樹林外第一戰就死去的兄弟們,林楓的內心總會升起一陣歉意,特別是已經三年了,除去在漢中府的侯爵府中祭奠過眾人之外,甚至再都沒有去過那片埋葬眾人的楓樹林。雖然確實是現實情況由不得林楓刻意的抽時間前去,但是一想起這事,林楓總還是會升起深深的歉意,感到自己對不起那些死去的兄弟們。
似乎是看穿了林楓的想法,陳越澤微笑著點頭安慰:“你就放心吧,楓哥!兄弟們每年都會專門去兩次的!而且每次都會帶上許多好東西!包括兄弟們以前喜歡吃卻吃不上的,喜歡穿卻沒能穿上過的,甚至是平日裏隻敢想想的一些生活用品!都給兄弟送了過去!”
說著,陳越澤臉上的笑意也逐漸凝固,近而緩緩消失,就連嗓音也變的有些哽咽起來,而帳內的其餘人等,也都隨之紛紛停下了手中的舉動,靜靜的坐在原地垂頭側耳聆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