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樂樂連忙一把拉住他，“跟穆筱雨談條件太吃虧了，你想知道我當然告訴你。我隻是……我隻是……”
林樂樂頓了頓，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穆筱雨跟我說，如果你不能完成這次任務，就會被你大爺爺抹殺了。”
“就為了這個？”楚流楓挑了挑眉。他來之前就想過有什麼能讓林樂樂背叛裴連翹，但是卻沒有想到這一點。
因為他心中，自己的命沒這麼值錢。
倒是穆筱雨更懂女孩子的心思，把一切都告訴林樂樂，反而做到了。
“嗯。”林樂樂低垂下頭，緊緊咬唇，“對不起。我知道你不願意這麼做，不然你也不會特意告訴我你的身份，就是想讓我討厭你，不要再相信你。但是對不起，就算我知道了一切，我也沒辦法討厭你。你寧肯死都不願意這麼做，我心底清楚你是為了連翹，不想傷害她，並不是為了我，可是，如果我做什麼能夠讓你免去生命的威脅，我什麼都願意做，任何事情。”
楚流楓怔怔看著她，他從來沒有被人愛過，原來這就是被一個人深愛的感覺。
她願意為了你去做一切事情，明明是一個從沒有做過壞事的乖乖女，但卻能背叛一切。她膽小又善良，做這樣的決定，就跟逼著一個心願是世界和平的人拿刀子去殺人一樣。
她也痛苦。
“你不需要為了我勉強你，也毀了你的生活。”楚流楓望著她，沉默了良久說道，“你是林家的人，做出這種事情，回到家後，讓你的父母長輩，怎麼看待你？從今以後，又怎麼麵對連翹？”
林樂樂努力擠出一抹笑說道，“沒事啊，隻要你沒事，我沒關係。”
楚流楓本來憋了一肚子的話要教訓她，但是看見這個傻丫頭這幅樣子，卻是再也說不出來了。
他以為自己跟林樂樂坦白了身份，穆賀兩家利用林樂樂的任務就會取消，裴連翹也不會因此被牽連。但是沒想到計劃還是照常進行了，等他知道一切的時候，都成定局了。
他怎麼都想不明白林樂樂怎麼會被穆筱雨利用，今天裴連翹過來找他，看見她那幅心如死灰仇深似海的樣子，他心疼的不得了，就要找林樂樂問個清楚明白。
可是等他知道林樂樂是為了他的命，他又如何還能責怪一個為了他，背棄了自己所有的女生。
做了這個選擇就等於是背棄了以前的一切，林樂樂再也不可能回到以前無憂無慮單純天真的日子了。
為了一個根本不喜歡她的人放棄自己光明燦爛的生活，值得嗎？一點都不值得，愚蠢！卻蠢的令人不忍心責怪。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失去了連翹，失去了以前的生活，失去了一個光明的未來。可是什麼都得不到。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什麼都不能給你，甚至我之所以來找你，還是因為你背叛了連翹，想要替她出口氣。我沒有感謝你，這就是結果，跟你想象的不一樣吧。不值得，根本不值得，現在，後悔了吧？”楚流楓盯著林樂樂，一字一句，語氣冷漠。
林樂樂努力笑著，眼淚已經在眼眶裏搖搖欲墜，“跟我想的一樣。我就知道你會怪我，你都已經跟我坦白身份，跟我分手讓我不要心存幻想，你的態度，我早就明白，你的選擇，我也懂。傷害連翹的任務和你的命之間，你選前者，她比你的命更重要。可是對不起，我選後者。你要怪我就怪吧，不管是打我罵我，隨你。我確實後悔，但再選一次，我還是會這麼做。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今後的人生自責愧疚後悔，都是我付出的代價，我甘願領受。”
隻要你沒事就好。
楚流楓看著她，過了很久很久，扯了扯唇角，“算了，既然做都做了，那就算我做的又怎麼樣。我不願意傷害連翹，但連選死都不能避免，我已經盡我所能了。”
“流楓，我沒有告訴連翹是因為你才這麼做的，她隻以為我被穆筱雨利用！你的身份她還不知道。這件事是我幹的，跟你沒關係，她不會知道的。你還是可以繼續留在她的身邊！”林樂樂連忙說道。
楚流楓沒想到她自己都這樣了，還在為他著想，嗤笑一聲，“你當連翹跟你一樣傻，真的不會發現跟我有關？她已經找過我了，我的身份，他們也查到了，我跟她這下總算是坦誠相待了。”
“啊？她都知道了？那可怎麼辦啊。不行，我要找連翹說清楚，讓她知道，你根本不知道這件事，都是我自己的決定，你是無辜的，你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傷害她。”林樂樂急了。裴連翹怎麼把這筆賬算到了楚流楓的頭上。
楚流楓擺擺手，“不需要。你本來就是為了我才這麼做，那就是我的責任，連翹算在我的頭上也沒算錯。”
“可是這不一樣啊。她誤會你了！你明明寧死都不肯傷害她，她卻把你當成利用我的仇人，這怎麼辦。都怪我，讓你背了黑鍋。我要找連翹解釋清楚！”林樂樂又自責又急，眼淚刷刷落下。
楚流楓想到裴連翹看自己的眼神，就跟刀子一樣，刺的人的心都千瘡百孔了。
“沒必要。我這樣的人喜歡她，她不會覺得高興的。我有什麼資格喜歡她，有什麼能力保護她，有什麼立場站在她的身邊。不用徒勞無功了，我的身份已經決定我站在她的對立麵。”楚流楓笑了笑，隻是那笑容看的人特別心疼，“你為了我解鎖MECO的情報，就是我的鍋。反正在她眼中，我這種人，不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多這一樁罪名，不算什麼。”
天知道裴連翹說了什麼話，把楚流楓這麼堅韌的人都傷的這麼自暴自棄。
林樂樂止不住心疼，“可是出生是沒辦法決定的，你的身份又不是你自己可以選擇的。你家遭遇劇變家破人亡，你被燒成焦炭，隻是為了活下來才不得不變成別人的棋子，生存都那麼艱難，還不要命的喜歡她，這麼喜歡一個人卻被當成仇人，那也太可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