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5章 經得起風雨,卻經不起平淡嗎

蘇梓寶不知道自己怎麼出來的,心中的憤怒想要衝上去直接問個清楚,但是想到裴翊之前看不出絲毫異樣的說晚上約了言敘的時候,腿就跟灌了鉛一樣,根本邁不動。

海浪聲聲,葉寒筠看著一直沉默不說話的蘇梓寶,說道,“阿寶,我陪你喝酒。咱們不醉不歸,忘記這些不開心的事情。”

蘇梓寶不做聲。

“你不高興就說出來,要不你揍我?”葉寒筠攥住蘇梓寶的手,說道,“我聽說打一頓最出氣,來,打我吧。”

蘇梓寶微微搖頭,聲音低落,“寒筠謝謝你,但現在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我放心你一個人。”葉寒筠為難看著蘇梓寶。

這種事情要是被別的女人撞上早就該衝上去啪啪扇他們兩個耳光,但是蘇梓寶卻詭異的平靜,隻是情緒略顯低落。

就像是被壓抑的火山,把自己的負麵情緒全部都嚴嚴實實的包裹起來,隻是看起來沒事而已。

“我說了我想一個人,你能不能別跟著我。”蘇梓寶掙開葉寒筠的手,語氣冰冷。

說完這句話,連蘇梓寶自己都覺得她態度惡劣。但是她現在真的心情很不好,沒那麼多心情麵對別人強顏歡笑,也不想見到任何人,就是想自己靜靜。

葉寒筠眼中的眸色黯淡了一分,但隻是微微頷首,“好。我明白了,你一個人小心點,我先走了。”

說完葉寒筠轉身就走。蘇梓寶麵向著大海,沒有在意身後離開的葉寒筠。

此時這裏隻剩下她自己,可以真實的麵對自己的感情。好像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光了,蘇梓寶雙腿一軟跌坐在沙灘上,深深吸了一口氣,卻覺得心髒的地方疼的抽搐。

手掌覆蓋上心髒,蘇梓寶抿唇,眼神落在麵前波光粼粼的大海上。

海島的夜景真的很美,夜空中星辰閃爍,皎潔的明月當空,撒下星星點點的銀光,海麵仿佛盛著星光一樣,熠熠生輝。但夜晚的風很冷,像是從外麵冷到心底,沒有一絲溫度。

蘇梓寶就這麼怔怔望著海麵出神,腦中並沒有想太多,好像一時半會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失去了判斷的能力,失去了理智,隻是反反複複都回蕩著緋櫻說的那些話。

他們是舊識,他們睡過,他們至少一夜情。

誰還沒有點過去,當初海城的花花公子,不知道有過多少情人。但那是之前,蘇梓寶不能否認他的過去,就像不能否認他的初戀是慕雲嵐一樣。

她現在也不能否認緋櫻的存在。可是過去是過去,現在是現在。過去的舊情人見麵,現在就該要睡一起?

這樣的敘舊到底有什麼意義。裴翊他到底在做什麼,他到底想做什麼。

難道每個男人都會偷腥?蘇梓寶想到這句話突然覺得緋櫻有些可怕,因為她的一句話,竟然會在自己腦海中盤旋這麼久,就好像是潛意識裏被她催眠了一樣。

真可笑啊,裴翊真的偶爾也想要換個新鮮口味?

蘇梓寶突然覺得心頭湧起一陣疲憊。不管商場上遇到什麼危險,不管豪門家族爭鋒怎麼爾虞我詐,不管那些大佬超級勢力怎麼壓製,她從來都沒有怕過,淡定從容,遊刃有餘。可是一旦牽涉到裴翊,一旦是感情問題,就變得束手無策。

其實蘇梓寶很清楚,豪門夫妻一向都是外人看著光鮮亮麗,聯姻之下貌合神離,了不起是相敬如賓。但其實哪個背後幹淨。連她自己的親爸都有一段婚外情。

豪門的婚姻生活就是這樣,隻要維持表麵的光鮮就可以了。很多男人都會逢場作戲一夜情,男人在外麵彩旗飄飄,不過是心照不宣的事實。

在這種地方說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有些可笑。

可是蘇梓寶一直覺得他們和那些豪門夫妻不一樣。他們不是單純的商業聯姻,他們走過了那麼多的風風雨雨,那個被稱為海城第一花花公子的男人在和她結婚之後,就再也沒有跟任何女人曖昧。

但現在這一幕,又作何解釋。

難道有些感情,經得起舍生忘死赴湯蹈火的風雨,卻經不起平淡流年裏的乏味和枯燥嗎?

蘇梓寶蜷縮著抱緊膝蓋,腦海中滿滿都是剛才的畫麵,怎麼也揮之不去。

沙灘不遠處一塊豎立著的不規則圓柱形礁石後麵,葉寒筠默默望著蘇梓寶的背影。海風微冷,空氣裏是略鹹的潮濕海味,海浪聲聲拍打在岸邊,水花激蕩的聲音很動聽。

她就這麼靜靜地待著,而他也就這麼默默地看著。

已經不是第一次這麼偷偷跟著她了。四年前……不,現在是五年前了。五年前她一個人在揚城拿著那張離婚協議輾轉反側的時候,他在窗戶外默默看著。五年後她一個人去墨脫雪山,他也在大雪深深的山道上跟著。現在她趕他走,不想看見他,可是他還是隻能躲在礁石後麵站著。

真是可笑,他葉寒筠愛一個女人愛到這個地步,次次看見她為了別的男人心傷,卻連上去給她一個擁抱都做不到,還要躲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偷偷看著她。

因為她連難過的時候,都不願意有人插入他們的世界。從頭到尾,她的劇本裏都隻有裴翊一個人。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夜色漸漸深沉,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坐在沙灘上的蘇梓寶終於打算回去了。

她想要站起來,但是因為坐的太久腿麻,剛剛爬起來腳下一軟直接摔在沙地裏。

“阿寶!”一看見蘇梓寶摔倒,葉寒筠完全忘記了自己剛才是在“偷看”,蹭的一下就從礁石後麵衝出來了。

蘇梓寶詫異回頭,“你……你怎麼在?”

“我……”一向能言善道的葉寒筠這下卻卡殼了,僵硬著臉說道,“路過。”

開什麼玩笑,誰大晚上的路過海灘?

“咳,你怎麼摔倒了?”葉寒筠一語帶過自己的話題,關切問道。

蘇梓寶捏了捏膝蓋說道,“沒事,就是坐久了,腳失去知覺使不上力,等會就好了。”

“我抱你回去。沙灘晚上地麵溫度低,你就這樣坐著腿會受寒。隻怕不是簡單的腿麻,而是寒氣入侵。趕緊回別墅,蓋上毛毯回暖一下。”葉寒筠說著,一把將蘇梓寶攔腰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