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錯過與相信
沈離低下頭,心痛的無法呼吸。
他明明是喜歡她的,他明明就能得到她。
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每次都會錯過白蓁蓁,每一次都錯過。
從娶她開始,他就一直在錯過她……
現在她真的死了。
“我、要回京城。”沈離聲音略帶哽咽,“我要參加她的葬禮。”
他要看著她下葬,如果不能,至少,他可以去她墓前祭拜。
蕭蘭兒沉下臉:“你要送死,那你就去吧,我們走。”
她才不慣著沈離,來之前父親就說了,這個皇子不足以成大事,雖然太子吩咐了可以跟他合作,但如果他一意孤行,也不是我們的錯。
就跟蕭婉兒一樣,他們要是沒腦子,何必拿南陵山莊的人命去給他們擦屁股。
沈離一怔,沒想到蕭蘭兒居然會不管他。
“你——你怎麼能這樣?”沈離難以置信。
蕭蘭兒道:“這種明智送死的事情,我們是不做的。靖王殿下,哦不,沈離,你要跟我們合作,總要拿出足夠的誠意來,是不是?”
沈離咬牙,蕭蘭兒算是個什麼東西,不過是個什麼江湖山莊的女兒,才十幾歲,竟敢這麼跟他說話!
這要是以前,他絕對不會把蕭蘭兒這種人放在心上!
可是現在,他確實,確實,不得不暫時屈膝。
等他得到了皇位,一定要把南陵山莊這種吃裏扒外的東西,從大景的國土上驅逐!
白蓁蓁的死訊讓沈離傷心了很久,但他已經不是第一次以為白蓁蓁死了,所以並沒有第一次那麼傷心。
甚至心中總是覺得,說不定,她還沒有死,她隻是像以前一樣,跟他開玩笑。
隻要他活著,總會在什麼地方,就忽然間再次遇到白蓁蓁呢?
“走——”沈離放棄回京,暫時去南陵山莊躲避。
而他身上沒有傷,又是在逃命,速度自然比白蓁蓁和蕭長風要快很多。
白蓁蓁來給蕭莊主診治的時候,沈離已經在南陵山莊休息兩天了。
“外麵怎麼了?”沈離問伺候他的手下。
那人出去看了看,很快回來:“是二莊主帶了大夫來,給大莊主看病的。”
沈離心中一痛,大夫兩個字,又讓他想起了白蓁蓁。
蕭蘭兒走進來:“無妨,等時間久了,你就不會再想她了。”
沈離深深的看她一眼。
“我能去看看嗎?”
蕭蘭兒有些詫異:“看她做什麼?不過是個大夫,你的通緝令可是貼遍了大景,你就不怕被人認出來麼?”
沈離紅了眼。
他隻是聽到有大夫,就下意識的想起了白蓁蓁。
“你說得對。”沈離沉下目光,眼底隱約有淚。
蕭蘭兒看了看他,上前:“沒想到,你還是個深情的人。”
沈離聽到這種評價,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你也覺得我深情對不對?我全心全意為她,她卻不知道……她卻不知道……”
沈離再也承受不住,猛地垂下頭,雙手捂著自己的眼睛。
蕭蘭兒滿臉黑線,她不過隨口一說罷了。
現在看來,此人確實滿心兒女情長,不堪大用。
哭了一會兒,沈離也覺得展露自己軟弱的一麵不太好,他站起身:“我想出去走走,你陪我去吧。”
蕭蘭兒暗自翻個白眼,隻好跟著去。
沈離在南陵山莊是自由的,隻要通報,哪裏都能去。
他就在山莊裏四處轉悠,走著走著,走到了蕭莊主住的大殿之外。
看著長長的台階,他微微低頭:“這裏有血。”
那是白蓁蓁的血,她這一路顛簸,心頭的外傷總會時不時複發。
蕭蘭兒喊人過來:“把這裏清理掉。”
完全沒有當回事。
沈離遠遠的看著殿門,忽然道:“莊主的身子還好嗎?”
正在此時,蕭長風從殿內走出來,一眼就看到沈離。
“二叔。”蕭蘭兒給他行禮。
蕭長風看向沈離:“莊主的身子自有人照料,殿下放心,不會耽誤我們的大計。”
沈離又往裏看了看,跟他說了一會兒話,確定蕭莊主的病是老毛病,這才放心的離開。
在他轉身之後,白蓁蓁從殿內退了出來。
她捂著心口,看到一個男子離開的背影,那人沒有穿南陵山莊的統一服飾,所以格外顯眼。
但她也沒能認出來是誰。
要是那個沒失憶的她,說不定能認出沈離。
“走吧,莊主已經為小姐安排好了住的地方。”手下過來,將她往另一個方向引去,跟沈離正好在山莊的對角線。
離得最遠的地方。
白蓁蓁撫著自己的肚子,聽沈宴說,在她動用生死命盤之前,沈宴的靈魂曾在夢裏見過她,給她拖過夢,讓她不要犧牲自己,可是她沒聽。
如果真的有真愛這回事,說不定,她也能再次與沈宴在夢中相見。
不過這個到底還是不靠譜,真正能期待一下的,是三日迷魂散的事,能讓沈宴知道。
白蓁蓁想的很好,卻根本沒想到,沈宴將自己關在屋子裏,兩耳不聞窗外事,壓根就不關心什麼人找藥的消息。
沈宴的桌上放了無數的占卜用具。
命盤,扶乩,龜殼,掐算。
他每一樣都試過了,去算白蓁蓁是不是還活著。
一遍又一遍,有時候是活著,有時候是死。
他知道算命不能反反複複的算,否則,一定會不準。
可是他已經不記得自己算了多少次,哪一次是準的,哪一次是不準的。
他不願意相信白蓁蓁已經死了,可是當結果告訴他白蓁蓁還活著,他又讓自己接受現實,那些屍骨,是他親手撿回來的。
日複一日,胡子拉碴,憔悴無比,整個人都沒了光彩。
要不是朝堂之上還有人替他說話,說不定現在沈宴已經動手殺他了。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景元和景澈把葛先生請來。
沈宴一看到葛先生,麻木的麵容變得冰冷:“讓先生來這裏做什麼?請她離開。”
葛先生將他養大,已經為他操了不少心,他怎麼能讓她繼續操心?
要不是他沒有精力親自去勸,葛先生現在已經回到驪山了。
“宴兒,是我自己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