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無奈的選擇
“為了一個女人，你一定要鬧成這樣嗎？”沈瑾幾乎的低聲吼出來的。
“安樂不僅是我的妹妹，也是你的妹妹！她年紀小，不懂事，很多事都是淑貴妃慣壞了她，她罪不至死。”
沈宴看他一眼，忽然笑了：“陛下應該慶幸，自己從來沒有得罪過白蓁蓁。”
他現在確實已經什麼都不在乎了。
前半生，他滿心複仇，後來，他的生命裏，隻有白蓁蓁最重要。
她給了他生命，她將他喚醒，她有了他的孩子。
現在，她死了。
沈宴還在乎什麼呢？這樣赤裸裸的，威脅的話，都說得出來。
哪怕是當今陛下，隻要得罪過白蓁蓁，他也不會放過的。
更何況是一個妹妹，那個人的女兒。
“陛下不讓開嗎？”沈宴冷漠的看著沈瑾，表達了他的態度。
沈瑾還能怎麼樣呢？他實在是已經盡力了，他保護不了安樂。
可是他生氣的卻不是這個，如果沈宴找他好好商量，他也能把安樂交出去。
可他一聲不響就進了後宮，他這個皇帝都快成了笑柄了。
“皇兄，”沈瑾改了稱呼，他壓抑著聲音，“要不，這個皇帝給你來當吧。”
這不是反諷，他真是這麼想的。
要麼你來當，要麼你別搗亂我。
沈宴卻垂下目光，不，他不當。
等他為白蓁蓁報了仇，他也不想活了。
白玉齋那卷古書已經燒了，但他還記得生死命盤怎麼畫。
或許他救不了白蓁蓁，但是他可以陪著白蓁蓁一起死。
所以，他不能當皇帝。
沈瑾見他這副樣子，立刻就血壓升高了，當著整個宮城所有宮人的麵，他讓攝政王闖了後宮，他這個皇帝以後還怎麼立足？
“皇兄，你也要為我想一想，”沈瑾握緊了拳頭，心跳也跟著跳了起來，“算是我求你了，不要鬧這麼大。”
這話極其嚴重了。
幾乎是用皇帝的尊嚴來求。
放在任何時候，沈宴都絕不會讓自己立於危牆之下，更不會讓自己跟沈瑾為難。
可現在，他猛然抬起目光，嚇得沈瑾差點又後退一步。
身邊的公公趕緊去扶沈瑾，沈瑾臉色發燙，甩開了那個公公。
這是什麼意思！他怎麼如此油鹽不進，難道真要自己讓人來抓他不成？
沈宴猜到了他的心思，聲音下沉：“陛下是要讓侍衛來阻攔麼？我勸陛下，不要傷及無辜。”
他敢動手，他也會動手。
縱使不能全身而退，卻也足夠大鬧宮城。
沈瑾這回真無奈了，他沒有選擇了。
說到底，他自己都不能確定能不能控製宮城的力量，隻好讓沈宴去鬧。
“你去吧。”沈瑾讓開。
當著所有人的麵，他不得不讓開。
去吧，去當著他的麵，踐踏著他身為皇帝的尊嚴，殺了安樂。
至於之後的事，管他洪水滔天，沈宴不願意操心，他也沒有辦法。
普天之下，恐怕隻有他這一個皇帝，當得這麼……讓人無語。
沈瑾看著沈宴往前走，方七衝過去攔，被沈宴一掌打飛。
沈瑾扭過頭，不看了。
他不能再看了，再看會氣死的。
方七嘴角帶血，已經爬不起來了。
沈宴繼續往前走了兩步，到宮殿門口的時候，忽然停下了。
他回頭，看向方七，眸中泛起一絲冷笑：“我怎麼會把你給忘了，你是沈離的貼身侍衛，你說了多少欺辱她的話？又做了多少欺辱她的事？”
方七支起身子，喘著粗氣，從他冰冷的外表，看到他顫抖的內心。
“白蓁蓁死了，我也很難過。”方七道。
沈宴覺得好笑，誰要你難過，你算什麼東西。
“我問你，你說過多少欺辱她的話？做了多少欺辱她的事？”
方七惻然，他後來才知道，白蓁蓁不像靖王說的那樣無恥糾纏，也是後來才覺得，自己跟著沈離，做了很多過分的事情。
他確實罵過白蓁蓁不知廉恥，罵過她心思歹毒。也確實對白蓁蓁動過手，雖然大多數時候都是在沈離的授意之下。
方七慢慢起身，終於艱難的站起來，離沈宴近一點：“你要替她報仇，你要殺我，我無話可說。可是安樂她隻是被淑貴妃和靖王殿下慣壞了，他不是故意要針對白蓁蓁。”
沈宴搖搖頭。
安樂昏迷了一年，她是怎麼醒的，又是怎麼針對白蓁蓁，一次次害她的，他都清清楚楚。
他隻恨自己沒有早點解決掉安樂。
隻能現在亡羊補牢。
“再說，你最恨的其實是沈離，他還在外麵，沒有被抓到，你留著安樂，說不定還能當個誘餌。”
方七看看沈瑾，知道今天不能指望他，也知道今天自己是凶多吉少。
可是這些日子下來，他覺得安樂本性不壞，隻是被人教壞了而已，他想盡辦法想要保護她。
“誘餌。”沈宴搖頭，他真要是有這樣的想法，才是真的會失望。
沈離當初能把安樂送到冷宮自生自滅，就不會在意他。
他還不如殺了所有傷害過白蓁蓁的人，起碼他現在心裏能舒服一點。
方七看他的表情，就猜到了他的想法。
“你不會放過她的是不是？”方七輕聲問道。
沈宴抬起眼眸：“你們當初也沒有放過她。”
方七的手悄悄在袖子裏動，忽然大喝一聲：“公主快走！”
沾了毒的暗器丸子飛出來，沈宴指尖輕動，輕輕推開那枚鐵丸子，直中方七的胸口。
一旁看著的沈瑾猛地扭頭， 鮮血從方七胸口那個大洞緩緩流出。
沈宴當著他的麵殺了人。
宮人們立刻都低著頭，都知道攝政王不是在針對陛下，可是他當著陛下的麵擅闖後宮，當著陛下的麵殺人。
沈瑾的手在袖子裏握成拳頭，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從今日開始，恐怕以後的日日夜夜，他都會被這樣的恥辱提醒。
這皇帝當多久，就會被人在暗地裏提及這件事情多久。
可是他難道能殺了所有知情者嗎？
不能。
他原本不討厭沈宴，甚至還期待著沈宴能把皇位接回去，現在好了，他恨不得殺了他。
他寧願不當這個皇帝，也不想讓所有人都覺得，他這個皇帝不過是掛個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