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明日就是最後一天

第190章 明日就是最後一天

“離兒到底是怎麼了,剛才在麟德殿不是還好好的?怎麼會昏迷不醒?”

兩儀殿內,淑貴妃怒斥趙太醫。

趙太醫跪倒在地,兩股戰戰:“回……回稟娘娘,殿下原本就身子不好,被打了五十鞭子之後又落了水,原本今日是起不來的。但殿下說今天是大日子,他一定要去赴宴,所以微臣給了他強撐精神的藥,現在藥效過了,他……”

“打了五十鞭子?”淑貴妃瞪大了眼睛,“誰敢這麼放肆?”

兩儀殿的宮女立刻將她假死這幾日的前因後果說明,淑貴妃聽完,牙都恨得癢癢,拂袖摔了一套茶具:“又是白蓁蓁,怎麼又是她!”

“你說,”淑貴妃瞪著趙太醫,“你到底有沒有辦法讓離兒醒來?”

趙太醫心中一根弦緊繃著:“靖王殿下受傷嚴重,恐怕要昏迷許久。”

“那就是沒有是嗎?”淑貴妃隨手拿起一旁的燭台朝他砸過去,“要你們太醫院有何用?一群吃幹飯的,什麼病都治不了,事到如今,難道要本宮去找那個賤人不成?”

趙太醫低伏著身子,燭台擦著他的耳朵尖飛過去,驚嚇之餘,趙太醫隻覺得白蓁蓁太可恨了。

她到底是哪冒出來的?為什麼醫術如此高明,顯得他們那麼無能。

“四小姐說她不來。”方七失魂落魄的回來,跪倒在地跟淑貴妃稟告。

“什麼?她竟敢不來?”淑貴妃的聲音尖銳,簡直要震破人的耳朵。

說完這句,淑貴妃仿佛又反應過來:“誰讓你去找她的?那女人巴不得依仗醫術跟離兒有什麼牽扯,你去找她,她再趾高氣揚的拒絕,豈不是又漲了她的威風?”

方七緊緊抿著嘴,不是他非要找:“太醫不是也沒辦法……”

“趙太醫。”淑貴妃惡狠狠的盯著跪倒在地的趙太醫。

趙太醫心頭一顫:“微臣在。”

“本宮命令你,不管你用什麼方法,都要讓我兒醒過來,要是他醒不過來,本宮殺你全家!”

趙太醫慌亂無比,任誰受了這麼重的傷,都不可能短期內好起來,淑貴妃這麼說,不是強人所難麼?

他能怎麼辦?總不能讓他去找白蓁蓁吧。

他才不會對那個女人低三下四的求,那有失風骨。

為今之計,隻有……

“啟稟貴妃娘娘,微臣確實知道一個方子,可以讓靖王殿下早日醒來,微臣這就回太醫院抓藥。”趙太醫迅速做了一個決定。

猛病需要猛藥治,隻是那個凶險的方子中,有一味藥名為雷公藤,可致人不育。

按理說不該給靖王用這種藥,但他現在自己家人都保不住了,哪裏顧得了那麼多?

反正一時半會兒的絕育效果也不會顯現,等靖王發現自己不對勁了,早就跟他沒有關係了。

白蓁蓁重新回到玉陵王府,已是物是人非。

淑貴妃連續好幾天想找她麻煩,都因為玉陵王府守衛森嚴而沒有辦法接近她。

看似圈禁,實則對白蓁蓁來說,也是一種保護。

日落西山,沈琢主動來找她,兩人一個站著一個坐著。

光禿禿樹下,白蓁蓁一身素衣,用指甲深深的刻上一道痕跡。

一天又過去了,白子洛仍然沒有消息,父兄的靈柩也沒聽說要運回來。

“聽說你這幾日都沒好好吃飯。”沈琢冷聲開口。

白蓁蓁緩緩扭過頭去看他,這幾天,她也沒再陪他藥浴,也沒再給他紮針。

“我要出去,我要去雍涼尋我三兄長,你可以替我隱瞞嗎?”白蓁蓁問道。

沈琢沉默一會兒,道:“父皇讓我看著你,而且,外麵很危險。”

白蓁蓁嗤笑一聲,諷刺道:“你曾說,等我治好了你,第一件事就是讓白家付出代價,現在我父兄都死了,你應該很高興。”

她原本就沒抱多大希望,但親耳聽到沈琢這麼說,還是忍不住遷怒了。

沈琢一直那麼痛恨白家,現在這樣,他不一定多開心呢。

沈琢沒想到她會突然說出這樣一句話,他聽說白蓁蓁一直失魂落魄,抱著一腔和平的好意過來,希望能緩和一下她的心情,卻被她這樣汙蔑。

“白蓁蓁,”沈琢沉下目光,“你知道這些日子以來,淑貴妃和靖王那邊找了你多少次麻煩嗎?”

要不是他替她將這些事情都擋在玉陵王府的大門外,白蓁蓁也不會有這麼多天的安穩。

“那我謝謝你。”白蓁蓁冷笑,抬起手,繼續加深樹上那道印子。

第九天了,等到明天,就是第十天。

如果還找不到白子洛,是不是白家就要以通敵罪名宣判了?

她的父兄死了,卻還要背負這樣的汙名,而她卻隻能被困在這裏,什麼都做不了。

沈琢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其實這些日子以來,我已經沒有那麼恨你了。白家的事……我不會那麼想的。”

沈琢想說,白家的事他也很難過,但他實在說不出口,那太為難他了。

“你恨不恨我都不要緊,”白蓁蓁打斷他,“我給你治腿,也隻是為了和雲襄的約定,你沒必要假惺惺來找我示好。”

上次去玲瓏閣,她就覺得沈琢的目的不單純,尤其他好幾次讓她跟靖王走,根本不是一副要請她吃飯的樣子。

“你已經服下了雲鈴丸,之後的治療過程,許初宸都知道。有我沒我都無所謂,不過是時間快慢。”白蓁蓁的聲音裏不帶一絲感情。

沈琢有些震驚的抬起頭:“你以為我是擔心我的腿嗎?”

白蓁蓁冷冷的看著他,挑眉:“不是嗎?”

沈琢抿著唇,他一向不擅長解釋,但他以為,他這些日子對白蓁蓁釋放的善意已經夠明顯了。

“難不成,你在擔心你仇人的女兒?”白蓁蓁渾身上下都寫著防備與抗拒。

她與沈琢,隻不過是在無事發生的時候才能粉飾和平罷了。

沈琢的冷冷一笑,白蓁蓁的話提醒了他,他們之間隔著血海深仇。

“自然不會,隻是父皇讓我看著你,你別給我添麻煩就好。”沈琢說道。

白蓁蓁神情平靜,微微點頭:“那你最好看緊點,明日就是最後一天,別讓我跑了。”

沈琢看向她,她已經重新回了屋子,晚晚向他行個禮,也跟著白蓁蓁回了屋子。

沈琢心中沒來由的氣悶,一隻手重重拍在輪椅的扶手上,覺得似乎哪裏不對勁。

他愣了一會兒,發現原本不能用上力的地方,好像有感覺了。

沈琢再次伸手扶住輪椅一撐,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的,像是風一吹就會倒的瓷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