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醫生脖子上有著幾道抓痕,他戴著口罩看不清具體長相,可眼睛是露在外麵的。
薛鋒盯著這雙眼睛,麵前的醫生也察覺到了什麼,他身體微微向後仰,薛鋒也慢慢後退,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不知不覺間就離遠了。
“兆還?”
薛鋒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麵前的醫生愣了一下然後把自己的口罩揭了下來,果然是那個在之前夢境裏對薛鋒下殺手的家夥,不過此時的他臉上露出了一絲驚訝的表情,好像沒料到薛鋒會認識自己。
“果然是你。”
薛鋒一下子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順手抓起了桌子上的一支筆做出防禦的姿態,兆還看見薛鋒如此緊張的模樣好似明白了什麼說道:“我們不是第一次見麵了吧,看來神明即將醒來。”
“你到底要幹什麼?為什麼要殺我?我們根本就不認識。”
也不知道這句話哪裏刺激到了兆還,這家夥突然流下眼淚,悲悲戚戚地說道:“為什麼會不認識我?你為什麼認不出我來了?你不記得我們之間說過的話了嗎?”
“啊?我們認識嗎?我們還說過話?”
兆還擦去眼淚又露出了一個怪異的笑容說道:“放心,您一定會記得我的,當您醒來的時候會記住我立下的汗馬功勞。”
說完這廝突然從口袋裏摸出刀來直衝薛鋒而來,薛鋒這一次有了提前準備立刻做出了反擊,二人扭打在了一起,這一打薛鋒就更憋屈了,過去他是一劍掃平八方強者,一掌打穿日月星辰,可到了這夢境裏他不僅力量弱身板脆,而且體力還不好,二人扭打在一起沒多久他便氣喘籲籲體力見底了,然後便被兆還壓在了牆上,眼看兆還手裏的刀就要刺進他的胸口,薛鋒知道自己這一回又在劫難逃便大聲問道:“你到底要幹什麼?為什麼你能出現在我的夢境裏?”
“你會知道的,在你醒來的那一刻。”
“醒來是什麼意思,你殺我好多回了給點提示行不行,既然你自稱是我的信徒,將我奉為神明,那我這個神明問你問題,你為何不答?”
這句話好像一下子把兆還的腦袋給幹報廢了,他表情發愣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薛鋒見自己的話有效便再次開口發問:“關於天隕之力你知道多少?”
兆還忽然激動地說道:“天隕是您清醒的讚禮,天隕降臨之時您會成為無窮宇宙的王,成為唯一的真神,我會是您座下最虔誠的信徒,成為您在新世界裏代行的先知。”
這番話差點把薛鋒給說懵了,越發感覺眼前這個兆還太不正常了,此時兆還已經回過神來,他用力將刀刺進了薛鋒的胸口,薛鋒知道自己這一回必死無疑不過為了再爭取更多的信息,他用出全力抓住了兆還的手腕,不讓兆還繼續對自己捅刀子。
兆還被薛鋒抓住了手腕沒辦法繼續刺殺薛鋒,急的這家夥發出了如同野獸般的嚎叫,薛鋒感覺自己的力量在衰竭,意識也開始逐漸沉淪他搖了搖頭大聲問道:“我們到底在哪裏見過?說了,我就讓你弄死我。”
兆還拚命捶打薛鋒卻始終無法讓薛鋒鬆手,此刻的他著急地說道:“那年,市精神衛生院裏,我們於虛無黑暗裏交談,是您給了我希望,讓我知道了宇宙的真諦。”
說完這句話之後薛鋒的力量已經不足以再阻擋兆還,兆還將刀刺的更深了,血不斷地從傷口流出來,薛鋒的意識開始消散他知道這一次又活不成了,好在死之前他終究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薛鋒再一次死亡,醒來時他已經在病房裏了,第一反應便是查看床底下和病房四周,不過並沒有發現兆還的蹤跡,他把房門頂住然後開始整理思路,之前幾次死亡中他獲得的信息是,他已經通過了第一個存檔點,不會再重生到學校心理谘詢室了,同時兆還知道薛鋒會重生卻不知道之前重生中的經曆,而且兆還重生後的身份是不一樣的,第一次他是同病房的另一個病號,上一回則直接變成了醫生。
薛鋒對兆還留下的傷痕也會在下一次重生中出現,兆還脖子上的傷痕就是最好的證明。
然後便是上一次死亡時的對話,薛鋒現在可以肯定自己曾經見過兆還,而且地點是當初的市精神衛生院,也就是夢境之外的現實世界裏薛鋒就曾見過兆還,並且二人還交談過,那一次交談之後兆還將薛鋒當成了自己內心的神明,可他一直在說的醒來又是什麼意思,還說的那些奇怪的話又是何意,目前薛鋒還不清楚。
“我那時候在市裏的精神衛生院什麼時候見過這廝?”
薛鋒低著頭思索起來,他回憶著當初在市裏精神衛生院渡過的每一天,確定自己沒見過兆還,就在這時候他聽見了隔壁病房傳來的怪叫聲,這倒是不足為奇,在精神衛生院裏有些怪聲都屬於正常現象,可就是這些怪聲讓薛鋒想到了什麼。
“不會吧,不會是他吧?”
那年薛鋒在市裏的精神衛生院住著,其他病號是真有病,他是裝病為了躲避追殺在這裏裝瘋賣傻,可時間長了總是會感覺無助的,正常的醫務工作者他又不能和人家交談,偶爾有幾個精神問題沒那麼嚴重的還可以聊幾句,可也不能多聊就怕被其它異種發現他在裝瘋,畢竟他當時不知道老魂蛛會不會還在暗中追殺他。
積攢下來的負麵情緒沒地方發泄讓他憋屈壞了,就在這時候,一天夜裏隔壁病房轉來了一個病號,入夜之後隔壁傳來了哭聲,薛鋒本著好意加上自己也壓抑的厲害,就透過窗戶說了一句:“別哭了,有啥想不開的嗎?”
本來病房之間的牆壁就不算厚,再加上窗戶有很細的縫隙於是聲音傳到了隔壁,隔壁聽見聲音後停止了哭泣,好一會兒後才說道:“我不該活在這個世上,我該死,我是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