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暴如此恐怖,薛鋒想要放棄了,此時此刻與刺穴伏藥時相比完全不同,刺穴伏藥的劇痛是有希望的,那時候腦海中所有的念頭都化作了一個堅定的聲音衝他喊道:“堅持下去。”
然而現在,被風暴無情折磨的薛鋒根本看不到希望,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因為即便堅持也無法活下去,於那末路之上等待他的隻有死亡。
“堅持不住了,嗎的,倒不如給自己個痛快。”
薛鋒想自我了斷,可下一秒一個巨浪便將他掀翻了出去,緊接著更強勁的風暴又把他卷到空中無情撕扯。
身體從高空中落下墜入了無邊黑暗之內,他不斷下沉心中隻有絕望,因為他兩手空空既無神通也無法術。
就在此時,薛鋒低下頭似乎在這片黑暗中看見了一抹微弱的紅光,他想定睛仔細觀瞧卻被一個巨浪衝上了高空,又是一輪混亂的靈氣風暴將他打的東倒西歪,再次墜落的時候他抓住機會尋找那一抹紅光,他相信自己沒有看錯,很快他便發現那一抹紅光是從何處而來。
那是他的心髒發出的光芒,微弱的紅光伴隨心跳時隱時現,他伸手觸摸自己的心髒,久違溫熱的感覺讓他絕望冰冷的情感瞬間得到緩解,他輕輕敲了敲胸口,紅光比剛剛更強烈了幾分,仿佛隻要他敲打胸口便能讓紅光亮上幾分,也能讓自己得到更多的溫暖。
他開始用力敲打胸口,心跳的更快紅光也更加強烈,他用出更大的力氣拚命敲打胸口,全身都開始溫暖起來,下一刻他攤開掌心,一團微弱的火焰冒了出來。
“離火……”
那一束出現在他掌心中的火苗讓薛鋒重新看見了希望,他開始更用力地敲打胸口,可就在此時強勁的靈氣風暴襲來再次將薛鋒卷走,他被靈氣風暴撕成碎片後又重組在了一起,隻是這一次他有了希望。
真正讓戰士絕望的並非千軍萬馬的敵人,而是手無寸鐵的雙手,隻要給他一把武器,哪怕是一把生鏽的鐮刀,他也敢頭也不回地衝入敵陣。
而此時那一束離火就是薛鋒的武器,他看到了希望也就燃起了鬥誌,於風暴之中奮力掙紮,通過敲擊胸口引發那神秘紅光的方式來不斷激發自己的潛能。
這一刻他不再是汪洋大海上的一片浮萍,而是逐漸成長的海獸,總有一天他會變成這片汪洋的主宰,甚至變成足以將汪洋吸幹的怪物。
白城山門主返回了道場內,她覺得匪老肯定是瘋了,她也不覺得薛鋒能夠活下來,對著旁邊的榮長老說道:“準備替這小子收屍吧,碰到個瘋子,這小子能活才怪。”
可她剛說完這句話便感應到了什麼,她讓人取來巨大的穿梭鏡再次施法對準了氣旋內的萬古鼎,穿梭鏡上映出了一片漆黑,門主歎了口氣說:“看來是我想多了,我還以為這小子的意識有了什麼變化。”
可就在她要將穿梭鏡收走的一刻,漆黑的鏡麵上忽然冒出了一絲紅芒,這一絲紅芒一閃即逝可還是被門主看見了,她驚訝地自言自語:“難不成這小子的意識在如此可怕的靈氣風暴裏還能反擊,那一抹紅光到底是什麼東西?”
她開始死死地盯著漆黑的鏡麵,良久之後紅芒再一次出現,這一回不僅是她就連一旁的榮長老也看見了紅芒。
榮長老驚訝地問:“大人,剛剛那一抹紅芒是什麼?我不會是看錯了吧。”
門主搖頭道:“不是看錯了,那一抹紅芒確實存在,至於是什麼……難道是血咒之力激發了血脈嗎?可什麼樣的血脈居然能夠和這麼可怕的靈氣風暴對抗?”
此時白城山的這位門主才終於明白了匪老的話,為什麼不是十死無生而是九死一生,因為薛鋒是那一族的後代,他的血脈便是那唯一生存的機會。
白城山內薛鋒正在經曆考驗,而在雪原之中,王湛搬著一具屍體走進了一座冰洞裏,而此時這座冰洞之中已經堆滿了屍體,屍體之下是一大片幹柴。
王湛那日醒來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當他回頭看去時才驚覺雪山不見了,雪山城也沒了,曾經朝夕相處的混種們全都死了,他用了十多天的時間把能找到的屍體全都找了回來。
他跪在屍體麵前低著頭,口中唱著雪原內送葬的歌謠,悲壯的歌聲裏透出無盡的哀愁。
良久之後他打出一掌點燃了麵前的屍體,熊熊燃燒的火焰很快便吞沒了所有屍體。
王湛擦去臉上最後一滴眼淚走出冰洞,冰洞外一襲黑衣的蚩謅早已等候多時,他怪笑兩聲說:“事情的來龍去脈我都告訴你了,你的這些同胞們都成了薛鋒那小子與天火山教主和第一聖主交手的犧牲品,而我救了你,你下一步打算怎麼做?”
王湛看著自己的雙手說:“他們都是高高在上的強者,我想要複仇可我需要力量,而且是很強的力量。”
蚩謅走了過來低聲道:“想要力量我可以給你,不過你得付出一些代價才能得到力量。”
王湛盯著蚩謅問道:“什麼樣的代價?”
蚩謅冷冷一笑拿出了一瓶血漿,他說道:“喝了它就是代價。”
王湛接過血漿仔細一看便發現這血漿並非混種之血也非異種之血,血液之中透出古老的氣息。
“這是什麼東西的血?”
“古巫之血,你渴望的力量隻有古巫一族才能給你,不過喝下這瓶血之後你便不再是混種,而是巫族後裔,你想清楚了。”
王湛回頭看著冰洞裏熊熊燃燒的烈火,他用比這寒風還要冷酷的口氣說道:“混種王湛已經死了,以後我便是巫族,終其一生都要為死去的同伴們報仇。”
說完他擰開瓶蓋一飲而盡,片刻後他痛苦地跪倒在地身體開始發生巨變,而一旁的蚩謅則冷眼看著這一切說道:“撐過這一關你便能一步登天,撐不過你就是具屍體,看你的造化了。”
此時此刻與彼時彼刻,薛鋒和王湛都在經曆著人生中最艱難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