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醫生坐在了洛未央的床邊,“未央,我知道你喜歡畫畫,可是得先保證健康吧,沒有了健康,你還能畫畫嗎?你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好好養病。”廉醫生語重心腸的說道。
洛未央偷偷看了廉醫生一眼,她知道廉醫生是生氣了,可是正如華浩天所說,她的身體狀況很好,根本就沒有問題。
“廉醫生,我知道你是關心我,可是我沒什麼事,你不必那麼擔心啦。”洛未央開心的道。
最近,洛未央的心情真的很好,跟她能拿起畫筆有著絕大的關係。
“我不擔心?我不擔心你,我也得擔心木子,你這麼肆意妄為,真的出了什麼事,木子怎麼辦?”廉醫生心痛的道。
前兩天,他還看到木子著急的來找媽媽,雖然把木子騙了回去,可是他比誰都希望木子能早日見到媽媽。
提起木子,洛未央頓時不言語了,她也想木子,可是明知道見不到,隻能強迫自己不想想。
可沒想到,廉醫生就這麼把木子搬了出來。
洛未央紅了眼框。
看到這裏,華浩天忍不住了,“木子的事,不勞煩你操心,你管好你自己吧,央央的事情,你也不要多過問了,你又不是主治醫生。”華浩天輕蔑的說道。
華浩天看不慣廉醫生拿木子來拷問洛未央,洛未央並沒有做錯什麼,如果說錯,那就是他的錯,是他讓央央畫畫的,可是他不認為自己有錯,央央真的很開心。
“華先生,我不想和你吵,你知道,未央的病情現在是關鍵時期,這個時候,累著了,以後再難恢複了。”廉醫生把事情的輕重擺了出來。
是的,洛未央剛剛做完換肺手術,現在確實不宜勞累,是他太心急了,華浩天心裏暗暗想到。
洛未央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廉醫生,我不畫了,我不畫了,我會等著木子的。”洛未央衝著廉醫生說道。
廉醫生終於露出了笑臉,拍了拍洛未央的肩,“以後有的是時間畫畫,不急於一時。”說完,廉醫生責怪的看了華浩天一眼。
華浩天剛想發作,可是看到洛未央傷心的樣子,不好再起爭執,而且他也知道,廉醫生說的有道理。
廉醫生離開之後,洛未央開始整理著自己的畫筆和顏料,通通收了起來。
華浩天本也同意洛未央把畫畫先放一段時間,可是他就是看不慣洛未央委屈自己的樣子,想畫就畫,為什麼非要顧及木子,是的,是該好好照顧木子,可是木子不應該成為洛未央的負擔。
如果木子真的是洛未央的負擔,那麼這個負擔就是華浩天施加的。
“央央,你想畫就畫,為什麼管那個醫生說什麼?”華浩天終於忍不住了,這麼多天來,他一直忍著,他一直因為對不起央央,所以不敢和央央生氣,可是今天,他看著央央委屈的樣子,著實再也忍不了了。
“浩天,現在養病重要。”洛未央簡單的說道,然後接著把畫板什麼的,都統統收了起來。
華浩天上前,一把打掉了洛未央手裏的畫板,“央央,你這樣做,你快樂嗎?”
這才是華浩天生氣的原因,央央不快樂,央央一直不快樂,除了畫畫的時候,華浩天就沒有見到央央開懷大笑過。
“快樂?快樂有那麼重要嗎?”洛未央看著滿地的顏料,冷冷的道。
華浩天一時錯愕,他沒有想到,央央會說出這句話來。
“快樂,當然重要。”華浩天本能的說出口。
“在我看來,活著才最重要,如果一個人,連活著都成了問題,你跟他討論快樂,有什麼意思?”洛未央稍顯疲倦,是啊,這五年來,洛未央和木子一直掙紮在生死邊緣。
能活到今天,已屬不易,再追求快樂,是不是要得太多了呢,她們不敢奢求。
華浩天聽到這裏,終於明白了,洛未央一直不快樂的原因,現在,他能做的,隻是盡最己最大的努力,讓央央和木子好好活下去。
華浩天不說話了,他知道他始終對不起央央,對不起木子。
他蹲在地上,把掉在地上的顏料揀起來,一管一管的放回盒子裏。
洛未央看著華浩天落寞的樣子,心裏也狠狠的疼了起來,她也不想這個樣子,她都已經原諒華浩天了,可是無論怎麼小心,始終會露出埋怨。
其實,洛未央早就不埋怨華浩天了,隻是說起過往,難免心裏難受。
洛未央躺到床上,她要好好養病,等著見木子,想必木子一定很想她,她們從來沒有分開過這麼長時間。
想著想著,洛未央睡著了。
華浩天把央央的畫板和畫稿統統拿到了車裏,既然央央不想再畫了,他也無權幹涉,等央央身體好點了再說吧。
忽然,一幅畫掉了出來,華浩天愣在那裏。
這幅畫是一個小女孩偷偷的從窗戶向外看,看著院子裏那株向日葵。畫的是木子,畫得那麼靈動,把一個小女孩憧憬的心思表現得特別完美。
是幅讓人感動的畫。
當下,華浩天就決定,要把這幅畫送去起靈工作室,看看尹起靈怎麼說,如果央央的畫畫水平真的可以了,那麼以後央央就可以靠畫畫養活自己了。
央央一定很高興。
這個紅線他得牽,如果牽不成功,他就硬牽。
華浩天下定了決心,上了車,一路急駛,去了起靈工作室。
房間時的洛未央醒來了,看到華浩天並不在身邊,有點驚訝。因為她養病的這一階段,華浩天不會不吱會一聲,就走掉的。
洛未央想著,華浩天肯定是傷心了,其實華浩天鼓勵她畫畫,無非是想讓她高興,讓她找回以前的自己,可是時過鏡遷,真的那麼容易回到過去嗎?
是華浩天太天真,還是她太滄桑呢?
到底是怎麼回事,洛未央也不想弄明白,有什麼意義,現在,她能和木子好好活著,並且一直在一起,比什麼都重要。
洛未央站在窗口,放鬆的看著外麵的夜景,她是好久沒有這麼放鬆了,她累得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