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未央抓起桌子上的包,跑出了辦公室,雖然廉醫生會照顧木子,可是廉醫生那麼忙,那麼木子一個人可怎麼辦?洛未央剛一出了公司,就來了一輛公交車,她不由分的擠了上去,這個時候,她也不講什麼禮讓了。
公交車上擠得不可開交,洛未央隨著人群左傾右移,她也習慣了,她抓著扶手在人群中心事重重,這個時候,洛未央的電話響了,洛未央從口袋裏摸出手機,一個陌生的號碼,怎麼是河北的電話?
洛未央猶豫了一下,按了接聽鍵。
對方是一個持著方言的婦女,用著洛未央難懂的方言問,“你是洛未央嗎,你買不買腎啊?”
洛未央勉強聽懂了兩句,當聽到買不買腎的時候,忽然心裏一動。可是這類電話,她接的太多了,大多都是騙子,洛未央把被別人壓著的頭發拽出來,說道,“是的,我是洛未央。”
“我這裏有腎,我兒的,你要是想買,就60萬。”婦女口氣很急。
“大姐,你能不能跟我做配型啊,如果配型成功,錢不是問題。”洛未央不想放棄任何一個救木子的機會,哪怕是騙子,她也要一探究竟。
“還要配型啊?那就配吧。”婦女聽到洛未央說錢不是問題時,頓時就不那麼遲疑了,“我就在盛仁醫院,跟你的女兒在一家醫院,你來找我。”
洛未央在車上穩住自己,“好,你等我,我這就往醫院趕呢。”其實洛未央也不知道,配型成功的幾率有多少?她現在也不敢奢望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到了醫院,洛未央沒有著急去看木子,而是去了腦科病房,去見那個女人。
剛到病房,就見到一名40多歲婦女穿著土黃色的棉襖,胡亂的紮著頭發,在病房門口焦急的等待,可是她並沒有留意到洛未央。
洛未央猜想,這就是給她打電話的女人,“我是洛未央,請問你是那位……”洛未央話還沒說完,那名婦女就一把把洛未央拉到邊上,“是我,是我。”
通過交談,洛未央知道了這個婦女叫蔡珍,她的兒子在放學回家的路上,被卡車撞了,卡車跑了,現在兒子昏迷不醒,已經被醫生診斷為植物人了,現在蔡珍是真的沒有辦法了,欠了醫院好幾萬的醫院費了。
蔡珍哭哭泣泣的說完,抹了一把眼淚,“我的兒啊,都九歲了,現在卻變成植物人了,你知道什麼是植物人嗎,就是像草一樣不會說話,不會動了……”女人瞪著空洞的眼睛,眼巴巴的看著洛未央,好像洛未央能救醒她的兒子一樣。
洛未央拍了拍蔡珍的手,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我剛剛聽護士們議論,可以把器官賣掉,而且我通過護士知道你的女兒需要腎,所以我就找上你了。”蔡珍邊哭邊說。
“蔡姐,我真的很替你難過,但是凡事都要往開了想,沒辦法的時候,我們隻能麵對。嗯,我的女兒需要腎,可是配型成功,才能用。”
“這我知道了,我聽別人給我說了,那就配吧,配了我的兒子就不白死了,配不了我也認了。”蔡珍悲涼的說著。
“可是你真的要放棄你兒子的命嗎,你真的想好了嗎?”洛未央確認道,她真的不忍心看到一位母親親手決定兒子的死亡。
“那和死了有什麼兩樣,我兒也不希望這麼活著,他也難受。家裏還有弟弟妹妹呢,他這樣誰照顧他?誰掙錢買藥?我也是沒辦法。”蔡珍又掉下了眼淚。
洛未央可以理解蔡珍的心情,親眼看著自己的孩子一點一點的死掉,那感覺像淩遲一樣。
蔡珍與洛未央馬上給兩個孩子做配型去了,送到檢測中心,說是過兩天才能出結果,現在回家等待吧。
蔡珍倒是回去等待了,可是洛未央怎麼能等得了,如果配型成功,開價60萬元的腎源,再加上手術費,她到哪裏去弄啊?
洛未央一個人晃到了街上,她隻想自己呆一會兒,並自己要去哪裏,不知不覺,她走到了公園裏。
洛未央頹然的坐在長椅上,望著遠處陰沉的天,心裏特別的煩悶,怎麼辦?配型不成功,還要繼續嗎?配型成功,錢怎麼解決?
洛未央想了很多很多,不管配型成不成功,錢都是必需要解決的問題,隻要有錢,那麼木子還有希望,如果沒錢,木子也沒有多長時間了。
想到這裏,洛未央心如刀割,她守了五年的木子,到最可能還是守不住。
洛未央低頭抹著眼淚,看到長椅上貼個小廣告,“急用錢找我們”原來是貸款的廣告,真是想什麼來什麼,洛未央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剛剛還發愁錢的事情,這麼一會兒,錢就自動送上來了。
洛未央看了一眼利息,眼中的希望又再次熄滅,她哪有錢付那麼高的利息,可是一想到木子可以活下來,她就什麼也考慮不到了,洛未央記下了高利貸的電話號碼。
回醫院的路上,洛未央心裏輕鬆了些,雖然還不知道配型的結果,也不知道如果配型成功,這筆高利貸要怎麼還,可是木子能活著,比世界上任何事都重要。
路過醫院門口,有一個老人在賣烤地瓜,天很冷,老人瑟縮著。因為天晚了,路上的人不多,生意並不好。
木子最喜歡吃烤地瓜了,她給木子挑了兩個,抱在手裏暖暖的。
路過腦科病房時,洛未央不由自主的探頭向裏麵看了看,蔡珍正在給兒子擦臉呢,而她那九歲的兒子睡得特別的安詳,永遠也不會醒了。洛未央心裏一陣難受,如果躺在那裏的是木子,她可能會瘋掉的。
洛未央拿出一個烤地瓜進了病房,“蔡姐,這是你的兒子嗎?”洛未央仔細的看著那個男孩。
瘦弱的臉上,有些擦傷,睫毛長長的,好像馬上就能睜開眼睛。
“是啊,睡得很穩。”蔡珍和白天的樣子判若兩人,看樣子剛剛哭過,眼睛鼻子都通紅。
“很可愛,蔡姐,照顧好自己,這個烤地瓜給你,不能把自己餓壞了。”洛未央把熱哄哄的烤地瓜塞在了蔡珍的手裏,可是自己半天沒吃飯了,卻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