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救贖

“不行!這湖一看就很深,你不能下去!”蘇晚語沒鬆手,反而抱得更緊了。

傅瀚臉色冷沉,“蘇晚語我讓你鬆手!”

他語氣冷冽且堅決,隱隱有了怒氣。

蘇晚語從未聽他這樣對她凶過,心裏一顫,卻依舊不鬆手,“我不!你現在太不冷靜了,你都說了她是下去救人,那證明她會遊泳,你在上麵站著等就是了,她才下去一會,不會出事。”

“我很冷靜,你鬆手。”傅瀚語氣森冷,同時用力掰開她的手。

“阿瀚!”蘇晚語竭力不鬆手,卻還是被他使勁掰開,手指因為用力生疼,痛意像通過指尖傳到了心尖,悶悶地。

傅瀚將她推開後就往前走,還沒跳呢,蘇晚語再次拽住了他手臂,“阿瀚,你冷靜點行不行?!”

“她隻是下去救人,你就這麼緊張,如果換成是我,你也會這麼緊張嗎?”蘇晚語紅著眼眶,偏執地問道。

“假設沒有任何意義。”傅瀚神色不耐,深邃的黑眸裏寒意鋪展開來。

他甩開她的手,往湖裏跳,幾乎是同一時間,蘇晚語吼道:“好,那我不作假設!”

話音落下的同時,砰地一聲,傅瀚聽著重物砸進湖裏,在他身後砸起了巨大的水花。

蘇晚語她跟著跳湖了。

傅瀚咬著牙低罵了聲髒話,轉身一看,身後已經沒人。

真是瘋了!

他往水裏猛紮,便看見蘇晚語往下沉,絲毫不掙紮,像一心求死的人。

傅瀚肺部都快氣炸了,卻無可奈何,擺動手臂向她遊去,抓住她,抱著往上遊,浮出水麵。

“傅瀚——”湖邊,蘇衍和沈音三人因為岸邊的動靜跑了過來,剛過來就看見傅瀚抱著蘇晚語浮出水麵,都是又驚又怕。

“蘇衍,你下水,有小孩墜湖,月月下去救人還沒出來,我怕她出事。”傅瀚來不及解釋,環視湖麵沒有看到溫清月的身影。

他心裏有些慌亂,隻是蘇晚語昏迷了,他沒辦法丟下她。

蘇衍沒多問,脫了衣服紮進水裏,往深處遊,傅瀚則帶著蘇晚語往岸邊走,將她交給沈音二人,轉身想回湖裏,就看對麵岸邊浮出兩道人影。

溫清月抱著卓瑪往另一邊比較低的岸邊遊。

傅瀚心裏一鬆,趕緊上岸,蘇衍也很快上岸。

溫清月抱著卓瑪上岸後,立刻讓她平躺在地麵,一手壓在她前額,一手捏住她的下頜,打開氣道確認她氣道裏沒有異物,才進行人工呼吸。

冷風飄過,溫清月渾身都濕透了,手腳被凍得發白,卻一刻不停地急救。

“卓瑪,你一定要醒過來……”

傅瀚靠近時,卓瑪終於有了反應,頭一歪,嗆出好幾口水,眼皮下的眸子緩慢地滾動著。

她活過來了……

溫清月渾身一鬆,臉上露出釋懷的神情,傅瀚站在她麵前,望著她的表情,心裏深深地震動

傅瀚上前一步,蹲下身,將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雙手緊緊地握著她的肩。

溫清月望著他,虛弱地笑了笑,扯著外套,道:“給、給小卓瑪,快帶她回去,她還很虛弱。”

傅瀚望了望地上被凍的嘴唇蒼白的小卓瑪,猶豫了一瞬,溫清月已經把衣服扯下來蓋在卓瑪上去,催促道:“我沒事,你快帶她回去,我好不容易才把她救回來,別……”

她眼前開始眩暈,力氣仿佛在一絲絲從她體力流走。

“我知道了,你別說話了,保存體力,我帶她回去,沈音過來了。”傅瀚沒注意到她此刻的異樣,將卓瑪抱起來,用外套裹緊。

沈音正好跑了過來,手裏拿著她的外套,關心道:“清月,你沒事吧?”

傅瀚:“我帶卓瑪回去,你把外套給她披上,扶她回來。”

沈音微微頷首,“放心吧,你先走,我會照顧好清月的。”

傅瀚望了眼溫清月,轉身邁步離開。

“清月,你沒事吧?”沈音一邊給溫清月披外套,一邊蹲下身看她,給她拉衣領時手指碰到她的下頜,那冰冷的溫度讓她一驚。

“怎麼這麼冰?”沈音趕緊給她拉上衣服,伸手扶她起來,握了下她的手,“呀,手也這麼冰!”

沈音嚇得趕緊給她捂手,溫清月咳了幾聲,呼吸越來越困難,凍僵的手指微微彎曲,抓住沈音的手,“沈、音……”

“怎麼了?”沈音低頭和她對視,讓她靠在自己肩上,“清月你想說什麼?”

“帶……帶我回去,追、追上傅瀚……”溫清月渾身開始發抖,眼皮微瞌著,視線越來越模糊。

逆天而為,從死神手裏搶人,原來會折損她的氣運。

這是她上一次救人時發現的弊端,隻不過每次氣運折損後,又莫名其妙地彌補回來,她之前懷疑是因為傅瀚在身邊,將她折損的氣運又彌補回來了。

隻是這個猜測她一直沒有辦法證實,現在終於確定了。

救了人之後,她隻要和傅瀚沒有身處同一空間,流失的氣運沒辦法得到後續補給,沒了氣運,黴運纏身,一個小病,一個跌倒都足以要她的命。

“好,你還能走嗎?”沈音扶著她起來,隻是剛站起來,她就支撐不住往下滑,腿腳無力。

“清月!”沈音慌忙抱住她,聲音急切。

另一邊,顧承給蘇晚語做完急救,人醒後就往沈音這邊趕,沈音話音剛落,他人就到了,問:“怎麼了?”

沈音六神無主,看到他瞬間心就定了,道:“你快看看清月,她不太對勁,手好冰。”

顧承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溫清月虛弱地道:“帶我回……回去,我衣服是濕的,要盡快換、換下來。”

顧承收回手,半蹲下身,道:“阿音,我背她,你扶她上來。”

“好。”沈音扶著她上了顧承背,往卓瑪家走。

寒風刺骨,像鈍刀貼著骨頭磨。

溫清月在顛簸中意識漸漸模糊,黑暗慢慢地籠罩著她,徹底失去意識前,她似乎聽見了傅瀚的聲音,隨後,她仿佛騰空了,身體輕飄飄的,仿佛帶著一身濕冷掉入了滾燙的岩漿之中,被包裹著,又冷又熱。

她在這種冰火兩重天中墜進無盡深淵,思緒也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