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最後一麵

幾句話,溫清月便點醒了溫蒼海。

說到底,溫家如今還是要靠她,靠傅家才能從危機裏走出來。

溫蒼海雖然是喜歡溫雙雙這個女兒一些,可和他的公司,他的產業比起來就微不足道了。

想清楚後,溫蒼海冷靜了很多,沒有立刻答應,不解道:“你要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做什麼?你現在還在讀書,說到底,股份最後還不是要分給你們兄妹。”

“既然最後要分給我們,提前給也沒有什麼不同,總不能讓我受著委屈。”溫清月平靜地坐下,伸手從果盤裏拿了個橘子,慢悠悠地剝。

溫蒼海思考了片刻,咬咬牙,“好,我答應你,但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你不能動,不能拿去賣了,隻能年底分紅。”

橘子皮撥開後,苦澀的汁水味在空氣中蔓延開,溫清月剝了一半,掰下一瓣優雅地吃了起來,酸甜的汁水在口腔蔓延,她悠悠地點頭,“可以,不過公司往後的大項目我要過目,另外溫家對外聲明,和溫雙雙斷絕關係,她從此與溫家沒有半點關係。”

從此江城溫家隻有一個女兒。

周遭陷入沉默,溫清月也沒有逼他們立刻答應,將吃了兩瓣的橘子扔進了垃圾桶,太酸了。

“明天就是最後期限,你們今晚就得給我答案。”溫清月抽了張濕紙巾仔細擦手,擦完將紙一扔,起身對溫存笑著道:“大哥,我好餓,你陪我出去吃飯好不好?”

溫存心疼地看著自己妹妹,點點頭,“好!”

溫蒼海三人隻能看著兩人離開,趙秋霞看著溫清月的背影,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挽留卻說不出口。

她知道,從今天開始,親女兒和他們再也不親了,永遠都隔著一條難以跨越的鴻溝。

是他們親手把靠近的女兒推遠的。

意識到這一點後,趙秋霞難過的心裏仿佛被人用尖銳的刀一點點的磨,疼得她渾身都在戰栗,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溫蒼海,你怎麼能對女兒說那樣傷人的話?那是你親女兒!”趙秋霞受不了地回頭控訴男人,氣得直錘他。

溫蒼海躲了躲,她還在打,煩躁地將人一推,吼道:“行了!還沒有鬧夠是不是?你看看你生的兒子女兒,沒有一個讓我省心的,我還沒死呢,就開始覬覦家產了!”

“那是我一個人的兒子女兒嗎?我一個人生得出來嗎!”

剛結束一場爭執,這眼看著又要開始新的一輪爭吵,溫子明是一個頭兩個大,將抱枕一扔,起身出門,將門狠狠一帶,發出巨大的聲響。

爭吵得兩人被嚇了一跳,呆滯了兩秒又開始爭執起來。

江州的冬天很冷,天也陰沉沉的。

溫清月和溫存坐在餐廳裏點完餐等服務員上菜。

“月月,爸媽……”溫純看著溫清月,想安慰她,說到一半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去替父母辯解。

溫清月端起熱咖啡喝了口,奶油衝淡了咖啡的苦澀,入口淳厚香濃,撫慰了她疲憊的心靈,“大哥,你不用安慰我,也別替他們說話,他們如何,我心裏有數。”

他們不是不愛她這個女兒,隻是愛得很少,少到如果拿她和溫雙雙做選擇,他們會更願意選擇溫雙雙,即便溫雙雙嬌縱又惡劣。

人的感情是不可控製的,她才回來幾個月,和十八年沒法比,所以她也想通了,沒必要去爭寵愛,隻要爭回原本屬於她的位置就好了。

溫存長歎口氣,“傻丫頭,雖然爸媽對不起你,但你要記得不是沒有人愛你,大哥和二哥永遠站你這邊,子明他……他雖然說話不好聽,但他心裏其實也在乎你的,這次你出事他也很著急,很自責沒有保護好你。”

溫清月淺淺一笑,“我知道,有大哥你們我就很開心了。”

兄妹兩人相視一笑,轉移話題聊別的事,沒一會服務員將菜上齊,兩人大快朵頤。

……

江州市公安局看守所內,劉南琛穿著黃色的囚服被一個警員帶到探視的地方,他隔著鐵圍欄坐下,頂著亂糟糟的頭發和黑眼圈盯著律師,陰沉地問:“我爸呢?你來幹什麼?”

律師扶了扶眼鏡,冷漠地道:“劉董讓我來告訴你,這件事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警方證據確鑿,傅家又盯著……”

律師話沒有說完劉南琛就破口大罵,“你他媽說什麼屁話?什麼叫沒有轉圜之地?花那麼多錢養您是當飯桶的嗎?!”

他情緒激動地抓住鐵欄杆,手銬磕碰著鐵欄杆,發出一串聲響。

律師冷靜地往後拉開了點距離,冷靜地繼續說:“三少,劉董讓我問你還有什麼心願,他盡量滿足你。”

“操你媽!”劉南琛瞋目裂眥,像一頭暴怒的獅子,“我爸怎麼可能不管我!是不是劉南風讓你來的?讓爸來,我要見我爸我媽!讓他們救我,我要出去,我的心願就是離開這個鬼地方,你聽到了嗎!”

旁邊的警員見他情緒激動,走過來抓住他,吼道:“安靜!劉南琛安靜!”

劉南琛此刻處於暴走的狀態,這幾天看守所的生活和拷問已經將他的驕傲踩到了地上碾了個粉碎,他快被逼瘋了,現在又得知家裏人打算放棄他了,心裏防線徹底崩潰,猩紅著眼睛反抗。

警員見他冷靜不下來,也控製不住他,直接用電擊棒抽了兩棍,冷聲道:“探視時間結束。”

律師皺了皺眉,卻也隻能離開。

劉南琛躺在地上,絕望的看著慘白的天花板。

律師從看守所出來後直接上車去劉家彙報情況。

傭人給律師開了門,引著他到三樓書房。

“先生,王律師來了。”傭人打開門通報一聲後便轉身離開。

律師走進去,站在書桌前看著書桌後戴著老花鏡看書的中年男人。

劉鬆年取下老花鏡,將手中的書擱下,抬頭看著律師,問:“他說什麼?”

律師低著頭,如實道:“三少情緒很激動,要求要見您和夫人,還誤會是二少不救他。”

劉鬆年皺了皺眉,長了皺紋的臉沉了下去,“這沒用的東西,心裏還是那麼狹隘!”

律師低著頭沒敢接話,劉鬆年又接著歎了口氣,道:“開庭前安排我們見一麵。”

總歸是他最小的兒子,最後一麵還是要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