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崇往那喊他的年輕警察身邊站,往下麵望去,一條寬闊的河流在百米之下,吊橋橫跨河流,連接對麵的高山。
這是一條盤旋的山路,往前有一個大彎道,過了彎道就能到吊橋邊,他們此刻還在上麵,能看到橋邊的路上躺著一個已經死了的男人。
“下去看看。”陽崇收回了目光往後退,目光不經意掃過腳下的野草,注意到了草上沾著的猩紅,伸手一摸,有幾分黏稠的血沾染在指間。
陽崇斂了斂瞳孔,後退腳步回到路麵,再仔細一看他們剛才站的位置,有幾個潦草的腳印踩在野草上,因為雨天,腳上有泥,所以留下了腳印。
年輕的警察問:“陽隊長,你在想什麼?”
陽崇看著下麵的吊橋,又回頭望了望路中央停著的幾輛摩托車,問:“你覺得如果有人從這裏跳下去,能掉到橋上嗎?”
“從這裏?怎麼可能,這麼高!除非這個人不想活了,這跳下去不是掉進河裏,就是掉在路上,砸個半殘!”
陽崇沒有說話,沿著路往下麵跑。
幾個警察見他跑,也跟著從彎道跑下去。
橋邊躺著的男人已經死了,半邊身體靠近吊橋,半邊身體橫在路邊,致命傷時一刀抹脖子。
“血還是熱的,看來剛經曆了一場打鬥,陽隊長,受害者應該沒事吧?”
陽崇陰沉著臉不語,這些都是專業殺手,普通人早就沒命了,溫清月和傅瀚有身手,但情況也不樂觀,也不知道還活著沒有。
他往吊橋上走,站在吊橋邊往下看,河流很深,百米高度,掉下去生死難測。
陽崇視線落在了橋上的登山包,還有吊橋鐵鏈上掛著的毛線和泥。
他回頭往上看,剛才那個大膽的猜想再次躍出。
“這個高度,膽子可真大。”陽崇低聲感歎著,幹了這麼多年刑偵,還是第一次見這麼膽大且離奇的事。
“陽隊長,這包裏都是一些登山用品,受害者還帶了這些東西嗎?”年輕的警察翻完包裏的東西,皺眉詢問。
不是說這是綁架案,誰綁架還帶登山包?
難道旅遊的時候被綁架了?
陽崇頭大地揉了揉太陽穴,“恐怕有新的受害人卷進來了。”
這個案子牽扯得越來越大了,有錢人仇家多,這簡單的綁架案恐怕已經有好幾波人出手了。
陽崇摸出手機撥通電話,“喂,局長,我是陽崇,案子目前有多了一個受害人,還有各方勢力插手,需要特警支援。”
“對了,劉南琛招供了嗎?那個道士又是怎麼回事?”
“這小子嘴硬得很,那就等我把受害者救回來再審問,這次他休想逃!”
掛了電話後,陽崇望著那平靜河流下的暗湧,心情沉到了穀底。
溫清月,你可要好好活著,活著看劉南琛這個畜生被判刑。
“活……活著,傅瀚……”
一道模糊痛苦的夢魘聲在破爛的茅草屋裏斷斷續續地響起。
陸域伸手探了探少女的額頭,那滾燙的溫度依舊沒有掉下去。
“月月,這麼多年了,我才見到你,你可不能有事。”陸域將烘幹的衣服蓋在溫清月身上,低聲自語著。
做完這些,他將剛才采的草藥碾碎了,放進樹葉盛的水中,製成簡單的藥水,扶著高燒的人兒起來,捏著她的下巴,迫使她張開嘴,一點點灌進去。
喂完藥,陸域將她抱在懷裏,回想著半個小時前。
他們聯手和三個殺手廝殺,反殺一人,重傷兩人,牽著手跌跌撞撞地逃跑,終於甩掉了那兩個重傷的殺手,在梯田裏找到了一間農戶建來臨時休息的茅草房休息,也是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她還生著病,發著高燒。
思緒萬千,陸域感歎地道:“十年不見,當初那個需要我保護的小姑娘都變得這麼厲害了。”
天色漸晚,喝了草藥後,溫清月的體溫漸漸降了下去,迷迷糊糊的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別人懷裏,怔了下,抬頭入目是一張陌生的麵孔。
她一動,陸域也醒了,睜開眼看著她,四目相對,他自然地伸手在她額頭上探了下,“太好了,你退燒了!”
溫清月有些不適應地拉開距離,餘光瞥見了藥草渣,心知是他給自己采了草藥退燒,“謝謝你,又救了我一次。”
陸域沒在意她表現出來的疏離,起身撿起地上的棍子給快熄滅的火添柴,語氣輕鬆地道:“你已經說了兩次謝謝了。”
溫清月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氣氛有幾秒的安靜,雖然退燒了,但她體力不支,渾身還是發軟,沒敢立刻站起來,打量了一圈簡陋的屋子,目光又回到了眼前這個奇怪的男人身上。
“你……”溫清月欲言又止,目光觸及他被刀劃破的外套,想到打鬥時他也受了傷,便道:“你的傷嚴重嗎?我會點醫術,幫你看看?”
陸域詫異的挑眉,有些驚喜的道:“你真的學醫了?”
這熟稔的語氣讓溫清月又有種怪異的不舒服。
“我們認識嗎?”
眼前這個人從一開始出現就是一副認識她的模樣,可她的記憶裏真的沒有這個人,包括從前的那不屬於她的記憶,都沒有陸域這號人。
陸域撥動火堆的手微微一頓,抬頭隔著火光看她,“小月月,你真讓我傷心,十年不見,就算我長變樣了,你也不能在聽到我名字後還是一點印象都沒有吧?”
小月月這個稱呼讓溫清月惡寒了下,她大概明白陸域可能真的認識她。
十年不見,也就是說,她八歲前和這個人是認識的。
八歲也應該能記人了,奇怪的是,為什麼溫清月的記憶裏沒有他?
“唉,算了,不記得就不記得吧,總歸我還記得你,一眼就能認出你。”陸域見她沉默,不想再糾結,說的分外灑脫。
溫清月有些尷尬,畢竟人家救了自己兩次,自己還不記得他了,“抱歉,時間太久了,我們以前、是什麼關係?”
陸域將手中的火棍放下,拍拍手,“好朋友,我家就在你家旁邊,我小時候有點體弱多病,其他人都不願意跟我玩,就你,經常跟著我,像個小跟屁蟲。”
提起從前,他不由地將記憶裏她小時候的樣子和現在的樣子做對比,不得不感歎一句女大十八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