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攔嗎？”紀歆瑤問聶嵐。並不覺得那個刀子能傷到她，小命要緊，如果可以，她當然不想冒險。
“別過來！”
紀歆瑤說話又沒想著回避那兩個人，畢竟這麼近，再怎麼小聲他們也聽得見。
“我警告你們！最好別過來！”男人拿著刀子，底氣像是足了幾分，還伸長了手在紀歆瑤麵前比劃了幾下。
紀歆瑤挑了挑眉毛，這麼囂張的嗎？“我們不過去啊，你們走吧。”
見男人一直在慢慢後退，雙方之間已經有點距離了，紀歆瑤也沒再警惕，放鬆了身上的肌肉，站直身子看著他們走。
就在這時候，響起來男人的一聲慘叫。
蘇瑤看見那個一直被男人拉著的女郎，不知道什麼時候握住了男人拿著刀子的手，趁他不備，在他手上劃了一刀。
不管掉在地上的刀子，反身就跑。
女郎原本就穿著一雙特別高的高跟鞋，驚慌之下哪裏走得穩，跑了幾步就不小心崴到了腳。
“你這個婊子！竟然敢用刀劃我。我用二十萬從你爸媽那裏把你買過來了，那你就是我的，老子讓你去做什麼你就得去做！”男人一手壓住傷口，用受傷了的手去抓女人的頭發。
“啊——”女郎仿佛所有的力氣跟膽量都在剛剛搶刀子那一刻用盡了。
手上的傷口，血湧得更多了。一滴滴的落在地板上，落在女郎身上，病態而血腥。
紀歆瑤腦子裏還沒反應過來，直接就衝上去幫忙了。
一手捏住男人的手腕，扣緊了指節。
男人隻感覺一陣劇痛襲來，嚎叫著隻能放開手，在放手的同時一隻腳踹了過去。
紀歆瑤扭身躲開，再次一腳踹過去，踹在男人後頸上，男人整個身子一軟，昏了過去。
紀歆瑤再看因為男人昏過去而被放開來的女郎。女郎像是沒有料到自己被放開來了，整個人還有些懵，回不過神來。
“你沒事吧？”紀歆瑤會出手幫忙，一方麵是因為女郎伸手去搶了男人的刀，另外一方麵，她也不忍心看女人受欺負。
“我……”女郎怔怔地看向紀歆瑤，又瞬間看向地上的男人，她看見了紀歆瑤是用腿鞭了男人的後頸，後頸是一個很重要的部位。
會不會……已經……死了？
女郎抖著手伸向男人的鼻翼，還是有輕輕地呼吸聲在，還好還好……
女郎整個人一鬆，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突然又撲倒在地抱著男人大哭起來。
“怎麼回事？”聶嵐在紀歆瑤對付那個男人的時候，一直在打電話跟酒店負責人聯係，讓他們調保安上來。沒有了刀子的男人，根本就不是紀歆瑤的對手。
聽見女人的哭聲，走過來的時候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你沒事吧？”轉頭看向紀歆瑤。女人終歸跟他們沒有什麼關係，發生這樣的事情，讓聶嵐更加遷怒那個女人了。
“我沒事。”紀歆瑤看著女人有些怔愣。她好像知道，這個女人為什麼要哭了。
為什麼會有這種感情呢？
一直到那個女人跟昏迷過去的男人被蜂擁上來的酒店保安帶走，她自己也被聶嵐帶進了他的房間裏，紀歆瑤也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聶嵐，”紀歆瑤開了口，又不知該從何說起，猶豫良久，“那個女人，是不是對那個男人有感情？”
聶嵐手裏正端著一杯水，頓了頓，“應該是吧。”
如果沒有感情，為什麼會明明不情願還沒男人拉出來做這種事情，即使在後麵反抗了，也隻是在男人手上輕輕地劃了一刀，隻割破表皮而已。
紀歆瑤看向聶嵐。她跟他是有感情嗎？聶嵐對她呢？
“我先回去睡了。”
“嗯。”
躺在床上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紀歆瑤有些迷茫。誰在說真話，誰在說假話呢？
老媽不至於騙她，聶嵐的話……
紀歆瑤翻了個身，就算自己千方百計想給他找理由，心裏還是有些不相信的。
像第一次去見聶嵐的父母，再之後聶母跟她的進一步接觸，聶母仿佛是真的把她當兒媳婦看的。
有誰能把一個十八歲的女孩子當兒媳婦看？
紀歆瑤煩躁地翻了個身，自己仿佛生活在一個巨大的謊言之中。一個由好幾個人編織出來的謊言。
“歆瑤，媽媽不希望你跟他在一起，他根本就沒有要把你公布出去的意思。你現在這樣作為他的女伴跟他出現在各個場合，可有聽過一次他對別人正式介紹你？”
“你說你去見過聶嵐父母了，但是聶先生跟聶夫人又有沒有透露過口風要跟我和你爸見一麵？”
“歆瑤，你要想清楚，感情真的不是全部，兩個人之間如果沒有了信任，那什麼都不會有了。”
紀母的話語一陣陣地在她耳邊回想，紀歆瑤咬緊了嘴唇，忍不住給紀母打電話。
“媽。”語氣已經軟和了許多。就算再怎麼生氣，紀母也是她的母親，之前所有的不愉快，在她脆弱的時候，都消失得一幹二淨。
“媽，你給我說說，你眼裏的聶嵐吧。”
“我給你說說我跟聶嵐之間的交集吧，至於他是一個怎樣的人，交給你自己去評判。”紀母被紀父一番安慰過後，不願意再什麼事情都不讓紀歆瑤知道了。
再脆弱的雛鳥，都要出去經曆風雨的。不經曆風雨，永遠都學不會飛翔。
“聶嵐一開始的時候找上我，是跟我說，要認識霍衫。霍衫這個人，想跟他交朋友容易，畢竟他是電視台的人，但是想深交就難了。聶嵐就是為了這個，想從我這邊認識霍衫。”
“那個時候，又正好碰上你嬸嬸聯係我，說要把家裏的古董賣掉，想讓我幫忙出手。我就知道，安靜了十多年的老家那邊，要開始鬧騰起來了。我就問聶嵐完了一個承諾，以後在他力所能及的時候，幫你一把。”
“之後又是怎麼變成要跟我訂婚的？”紀歆瑤睜大了眼睛看天花板，借著外麵昏暗的月色，雪白的天花板也是暗沉沉的。
“有人給我提議，讓聶嵐給一句空話般的承諾，還不如讓聶嵐跟你訂婚，兩個人綁在一起了，總不可能對你放任不管。”
“一開始看得出來聶嵐是十分抵觸的，甚至沒有再跟我聯係，再見麵的時候就是他來家裏提親，我當時被你嬸嬸煩得焦頭爛額，看見聶嵐過來了，自然是十分驚喜。”
“一開始都沒有什麼問題，直到後來我去參加姐妹之間的各種聚會時，就隱隱約約傳出了點風聲，編排你一些不好的話。”
“真正有了反對你們兩個的意思，是在知道聶嵐根本就沒有跟他父母說過你之後。縱然他有萬般理由，沒有把你的存在告訴他的父母，就是對你的不尊重。”
“再加上他在各種場合對你的態度，一副藏著掖著的樣子，真的讓我氣憤。我的女兒什麼時候見不得人了嗎？藏著掖著是對自己結婚對象的態度嗎？”
紀歆瑤的上嘴唇都要咬出血了。她跟聶嵐在一起的時候，隻能看見表麵一些她能看見的，內裏其實發生了什麼，她根本就接觸不到。
她現在還是一個學生，不管是誰都不會帶著她參加各類的宴會，有些什麼不好的東西也不會傳到她耳朵裏，就這麼迷迷糊糊地混了這麼久。
“媽媽，我要怎麼辦？”紀歆瑤忍不住嗚咽了一聲。就像小時候才學走路時，遲遲不敢邁出第一步的樣子。
“你……離開他吧。”紀母歎了口氣，“去哪裏都好，隻要看不見他就可以了。時間會慢慢抹去一切的。”
第二天早上，紀歆瑤起了個大早，情緒不高，對聶嵐也稍微有些回避，等聶嵐送她回學校之後，下了車跟聶嵐擺了擺手就走了，突如其來的冷淡讓聶嵐也猝不及防。
以為她是跟父母吵架心裏不痛快，但是站在他的立場上，也不知道要勸說什麼，隻能隨她去了。
到學校裏的時候還沒有上課，紀歆瑤先去了老師辦公室找楚項。學校裏的事情也是一團糟，如果是平常，她肯定會選擇自己解決，但是這幾天，不管是跟父母，還是跟聶嵐，讓她身心俱疲。
楚項正在做教案，戴著醜萌醜萌的黑框眼鏡。見紀歆瑤來了，把眼睛取下來，調轉筆頭在桌子上點了點。“怎麼了，怎麼大清早地就來我這裏了？”
紀歆瑤隨手拉來了一張凳子，隨意地坐下，雙腿大開，脊背放鬆地彎曲，跟平日裏端莊的樣子大相徑庭。還沒開口便先歎了口氣，“我好煩——”
“煩什麼？”楚項微微笑了笑，以為表妹隻是過來發牢騷，把眼鏡戴上，不在意地低頭繼續做教案。
“表哥，我出國吧。”紀歆瑤腦海裏這樣的念頭一閃而過。是不是她出國了，所有的問題都迎刃而解了。
跟爸媽的關係根本就不用處理，隻要她出國了，遠香近臭，隻要隔了一段時間不見麵，爸媽什麼氣都消了，隻會心疼她一個人在國外獨自生活會有多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