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有手機,許褚川眼底光芒一閃,直接上手去奪紀歆瑤的手機,一個比巴掌大一點的藍色智能機被他握在手裏,像個玩具似的抱在胸前,開心得在原地一蹦一蹦的,嘴裏不住地喊著,“要!要!要……”
紀歆瑤看著眼前這個怎麼著也有二十多歲的男人跟個四五歲的小男孩似的,撅著屁股一下一下吃力又故意地往上蹦。
“先生您好?”
“先生麻煩您把手機還給我好不好?”
“先生?”
紀歆瑤試探著喊,發現這個男人根本就是充耳不聞,再結合他現在怪異的動作,是智力有問題?
紀歆瑤還沒來得及再次開口去哄他,就聽見有敲門聲。
“請進!”
“小姐你好,我們來找一個病人。”一個穿著粉色護士服,戴著粉色護士帽的小護士進來了。
紀歆瑤認出來,這個護士就是上次跟著醫生進來的,臉上被劃破了的那個人。即使用了化妝品想努力遮住,但是還是有一點鼓起來的痕跡。
“許先生,我們現在回房間好不好,該吃藥了。”護士一邊試探著往那個男人身邊走,一邊朝身後招了招手。
緊接著另外三個穿著粉色護士服的護士也魚貫而入。
許褚川背對著她們,聽見她們進來,原本就一跳一跳的,現在跳得更加瘋狂了。
小護士走上去想拉住他,直接被他帶得摔在了地上。
許褚川又趕緊站了起來,故意把手機抱得緊緊地,還特意在幾個護士眼前晃了一圈。
跟在後麵的幾個護士看見許褚川懷裏緊緊抱著的手機,再也顧不上別的,一臉緊張地也擁了上去,想要把他手裏的手機搶下來。
許褚川開心地跳來跳去,不是不小心把一個護士撞到地上了,就是不小心踩到了誰的手誰的腳誰的頭發。
紀歆瑤在床上目瞪口呆地看著許褚川強大的戰鬥力。從護士們進來到現在也不過兩分鍾的時間,就全都陣亡了。而許褚川則毫發無傷,甚至都沒有被她們抓住過。
許褚川見她們都躺在地上呻吟,已經不可能再站起來抓他可,開心得在房間裏蹦了一圈,才跳著往房門口去。
“嘟——嘟——嘟——喂?”
手機裏突然傳出一個人說話的聲音。許褚川被嚇得哇哇大叫起來,手機啪的一聲摔到地上,四分五裂。話筒裏也沒有聲音再傳出來。
站在門口的許褚川卻再也沒有安靜下來,哇哇大叫著抱住了自己的頭,砰的一聲摔在地上,撕扯著自己的頭發一雙腳亂踹。
“快快快!許先生又犯病了。”一個小護士發現了許褚川的異狀,掙紮著爬起來往他那邊去,其他人見狀,也顧不上自己身上的傷痛,掙紮著過去幫忙。
紀歆瑤咽了咽口水,見護士門又被踹了好幾腳,還是忍不住按下了的呼叫鈴。
她不知道為什麼就隻有這四個小護士過來,但是她又不能幫什麼忙,而且看那些護士這一腳腳被踹下去,傷得也不輕。手機又被摔壞了,現在隻能指望醫生們聽見呼叫鈴的聲音,過來的效率能比上次高一些吧。
很巧合的是,特護病房這邊,值班的又是上次紀歆瑤碰上的那個年長的醫生。因為紀歆瑤的原因,他被上頭在會議上點名批評了,而且還扣掉了這個月的獎金。
為什麼這麼多醫生都想來特護病房做?就是因為這筆豐厚的獎金。現在獎金直接被罰掉了,靠著那一點醫生的底薪能幹什麼?他這個月等於是沒什麼收入了。
再一次聽見紀歆瑤房間的鈴響,年長醫生把紀歆瑤的恢複情況在腦子裏過了一遍,確定不管她今天發生了什麼,她的病情都不會加重。施施然地燒了壺水給自己泡茶。
紀歆瑤一直關注著門口的情況,見許褚川掙紮得更加劇烈了,幾個護士已經明顯擋不住他了,趕緊又按了呼叫鈴,一遍又一遍。
年長的醫生已經喝下去兩杯茶,還去了一趟廁所,才準備去紀歆瑤病房裏。
這次他是想給紀歆瑤做一次表麵功夫的,特意帶了很多人過去,不管是正式醫生還是實習醫生都叫了去,不過這一次倒是沒有帶護士,臉上手上有傷的也沒帶過去。還特意讓年輕的,長得帥氣的男生站在前麵。
等到醫生到了紀歆瑤的病房裏的時候,病房裏已經沒有人了,就連紀歆瑤都不見了。
年長的醫生看見空蕩蕩的病床,心裏咯噔一下,頓覺不好,趕緊轉身撥開其他人往外麵跑。
跑到護士站的時候,剛想問有沒有看見有人把病人帶走了,就發現護士站裏也沒人了。
醫生們站在空蕩蕩的走廊上,發現這裏除了他們幾個人,其他人都已經不在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把我弟弟交給你們醫院,你們就是這樣照看他的嗎?”突然一個清冷的聲音從另一邊的走廊傳來。
這個聲音……
年長醫生聽見之後,非但沒有找過去,反而讓其他人都跟他一起,轉身離開,遠離這裏。
紀歆瑤是被人背著站在這裏的。當時那個男人在她病房裏突然發起病來,幾個小護士全部被他踩在地上負了傷。後麵更是瘋狂,見東西就砸,紀歆瑤也差點被誤傷。
這時候又有幾個護士進來了,為首的就是現在把她背在背上的胖阿姨,紀歆瑤聽見其他人都叫她護士長。
當時她帶人進來她的房間之後,沒有去管那個發瘋的男人,而是直接讓人把地上躺著的三個小護士攙走,自己也背著紀歆瑤避開那個男人出了病房,打算暫時先把人鎖在她的病房裏。
男人發起瘋來完全沒有了紀歆瑤剛剛看見他時,單純儒雅的樣子,陽台上的盆栽,書架上的書,木製小凳子,各種他能隨手拿起來的東西都砸了。
碎片滿天飛。護士長背著紀歆瑤險之又險地躲了出來,還沒來得及讓人把門鎖上,眼前這個男人就出現了。
“我每年給醫院付那麼多錢讓你們照顧我弟弟,你們就是這麼照顧的?”許褚靖隻是不想讓許褚川回許家,回許氏集團而已,可從沒有想過要苛待自己的弟弟,許褚川可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弟弟。
“對不起,許先生我們可以解釋的……”護士長因為剛才在房間裏躲避雜物的跑動,身後還背著個人,臉上已經見了汗,幾縷發絲黏在臉邊,護士帽也掉了,整個人說不出的狼狽。
“我不需要解釋,我隻看結果。”許褚靖把手裏的煙頭丟在護士長的腳邊,抬腳走人。
“護士長,我們現在怎麼辦?”有小護士見許褚靖走了,蹭到護士長旁邊找她拿主意。
“先去把門鎖上。”護士長反頭看了眼還在房間裏砸東西的許褚川,果斷讓人去把門鎖上。
“這樣,不要緊嗎?”小護士眼裏全是擔憂,“剛剛那位許先生才說……”
“除了這麼做我們還有別的辦法嗎?”護士長直接反問。
她們幾個女人,怎麼製得住一個發狂的成年男人。
一般情況下,許褚川發狂都是男醫生在場,給他打鎮靜劑的。
今天許褚靖先生在,鎮靜劑是不能用了,除了把他鎖起來,還有別的辦法嗎?
護士長歎了口氣,之前都沒有出過這種紕漏,每一次許褚靖先生過來的時候,病人的狀態都是穩定的,雖然依然無法交流,但是最起碼不會發狂。
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鬧了這麼大動靜,就她們幾個護士在嗎?醫生們呢?是不是醫生們的疏忽導致了病人今天發狂,還是病人接觸到了什麼刺激他的東西?
“護士長,我的手臂要斷了。”紀歆瑤努力把身體的重量往護士長身上放。
但是護士長兩隻手握著她的手腕,也不像之前那樣,為了護住她不讓她掉下去,整個人都是彎著腰的。
現在紀歆瑤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在自己的一雙手上,手臂內側的肌肉拉得生疼。
“抱歉。”護士長趕緊讓人從護士站裏拉出一張病床來,幾個人護著將紀歆瑤放了上去。
“請問你有哪裏不舒服嗎?”護士長都來不及給自己擦個汗,把紀歆瑤的枕頭被子調整了一下,讓她趴得更舒服一些。
“手疼,別的沒事。”紀歆瑤知道她擔心的是自己的傷處有沒有再受傷。看見她剛剛被那個男人一頓好懟,覺得醫務人員碰見不講理的病人家屬總是挺可憐的,沒有再嚇她。
“沒事就好。”護士長給紀歆瑤再掖了一次被子,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打發站在她旁邊的一個小護士去看看幾個醫生都在哪去了,讓其他人照看一下紀歆瑤,自己進護士站裏麵整理一下妝容。
紀歆瑤趴在床上,看著對麵雪白的牆壁,聽見自己病房裏不停傳來的轟轟的聲音,有些不適地皺了皺眉。
他們這一層是醫院的特護病房。平時入住的人就少,醫護人員雖然多,但是不像其他部門那麼忙,所以一直都挺安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