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嵐早就看紀項不太順眼了。之前他一上樓,就看見紀項跟瑤瑤兩人在一起拉拉扯扯,就連瑤瑤過來抱他的時候,都是問過紀項才過來的。這讓他有一種強烈的不平衡感,心頭無端火起。
聶嵐衝著紀項背後的紀歆瑤勾了勾手指頭,“我是她未婚夫。”他說不上自己什麼心態,就是想炫耀一下,強調一下自己的身份。
紀歆瑤看著他那動作,怎麼像招小狗似的,果斷不理,還故意往紀項身後藏了藏。
“切,奇怪了。你是她未婚夫為什麼我會不知道?”紀項覺得這人怕不是個神經病。小雲朵都還是個未成年,怎麼會有未婚夫?再說,他家跟小雲朵家又不是百八十年不聯係的親戚,小雲朵可是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讀書呢,她有未婚夫他會不知道?
紀項這句話就是個單純的問句,但這句話聽在聶嵐耳朵裏就不是那麼回事了。他想到了他上門提親時紀歆瑤的抗拒。
再看現在他們倆一副親密的姿態,紀項又似乎要比他年輕一些。聶嵐甚至覺得,紀歆瑤就是因為這個男的才不願意考慮他。麵上寒意加重,“請問尊姓大名,等我們結婚的時候,會記得給你發一份請柬的。”
“鄙人紀項,小雲朵結婚的時候我一定出席。”兩個男人隔空對視,誰也不爽誰,但是都過了十多歲的年紀,不可能再靠拳頭讓對方服軟,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半根毛來。
“咳,那什麼……快上課了,學生們差不多該上來了。”年級主任再次出來和稀泥,“咱們差不多該走了。那個紀同學,你繼續好好上課。聶校董,咱們先走吧。”
年級主任話音剛落,跑操就結束了。還有幾分鍾時間是校領導講話,如果現在不趕緊離開,待會兒學生上樓就更加不好離開了。
聶嵐沒有說話,轉身下樓。其他人也跟著下去。紀項自然不會走,他還要弄清紀聶嵐跟紀歆瑤到底是怎麼回事。轉身將紀歆瑤拉進教室,麵色嚴肅,“你跟那個新校董什麼關係?”
紀歆瑤轉了轉眼珠子,她要怎麼定義他們倆的關係,未婚夫跟未婚妻?男女朋友?好像都不是,推著紀項往外走,“你問我爸媽去呀。”
把紀項推到了門外就關上門,繞到窗戶口去跟他揮了揮手。“表哥你快走吧,同學們馬上就上來了,我可不想讓別人知道你跟我的關係,不然我肯定會被你的小迷妹們煩死。”
紀項頭疼地抓了把頭發,轉身下樓。他就不應該來這個學校工作,提前畢業提前工作,好像就是為了來這裏給這個姑奶奶收拾爛攤子來的。
紀歆瑤吹著口哨來到教室後麵。周末要檢查參加評比的黑板報才畫了一半,她拖了張凳子站上去,拿著尺子準備把格子打出來。
砰的一聲響,一個籃球猛地砸到了她的手邊,往她臉上反彈而來。紀歆瑤反應敏捷地往後一仰,身子折成了75度,完美避開籃球。但是她忘記了自己這是站在凳子上。四十平方厘米的方凳哪裏hold得住這一個折腰,當即就倒了。凳子上的紀歆瑤也摔了下來。
“啊,好疼。”屁股接觸到地麵的那一刻,紀歆瑤清晰地聽到了骨頭開裂的聲音,眼淚嘩啦啦地就出來了。哪個龜孫用籃球砸她?
心裏罵得一句比一句難聽,表麵上隻能一臉冷淡地流眼淚。她真的討厭死了所謂的淑女形象,為了不讓母親生氣,她還不能讓這個形象有任何破綻。
紀歆瑤慢慢地撐起自己的身子,尾巴骨上的痛更劇了。
“紀歆瑤同學,你沒事吧?”季風卿慢慢走過來撿起籃球,就看見了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的紀歆瑤。一瞬間有些後悔同意其他人的惡作劇。狠狠地瞪了一眼門口的幾個人。提了提褲腿蹲了下來,籃球頂在指尖轉圈圈。
“我……我動不了了。”紀歆瑤是真的被疼哭的,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想忍住,但是眼淚跟不要錢似的一串串落下來。
“摔到哪了?”季風卿沒太當回事,從一張凳子上摔下來能有多疼,還動不了,估計是在賣乖。手上的籃球轉得更快了。
紀歆瑤也看出了他的不在意,克製住要跳起來打他一頓的衝動,再次細聲細氣地詢問,“能麻煩你可以去我課桌裏幫我把手機拿來嗎?”
“成。”隻要不賴著他怎麼著都成。手機就放在桌肚裏,季風卿伸手去掏,遞給了紀歆瑤。
教室門口的其他幾個人讓季風卿用籃球去砸黑板,原本就是打著讓季風卿把人家女生嚇著了,然後賠禮道歉,端茶送水,噓寒問暖來湊成這一對。
沒想到直接把女生弄哭了,季風卿也是一副冷淡的樣子,完全沒有意識到這是一個把妹的好機會。頓時痛心疾首到不想說話。
紀歆瑤根本想不到那些人的初衷竟然是這樣。原本對季風卿這個班裏唯一的體育生並沒有什麼感覺,這次都不由得添了惡感。
忍著疼給紀項打電話,打了好多通都沒人接。可是這個學校裏除了紀項,她也找不著別人了。蘇瑤掙紮了一會兒,隻能打給聶嵐了,希望聶嵐還沒離開。
聶嵐接到電話的時候剛剛上車,正準備離開,“什麼,你摔著了,動不了?”扣安全帶的手一頓,立馬下了車。
“哎,老板你去哪?”助理許鑫才上車就見自己老板飛快下了車,還順手把自己鎖車裏了。徒勞地拍了幾下玻璃,他老板根本就沒有回他任何一個眼神。就跟剛剛在辦公室裏,他老板說要去參觀時一模一樣,根本就忽視了他的存在,自己走了。
聶嵐拿著手機一路跑回五樓,一邊跟紀歆瑤了解情況,一邊安慰她,“沒事,我馬上到。”
到了五樓,就見有一個教室門口圍了好幾個穿著球服的男生。聶嵐將他們撥開,走進去。
教室的最後麵,紀歆瑤坐在地上,旁邊蹲著一個玩籃球的男生。
“哪動不了?”聶嵐也蹲下了。看見紀歆瑤哭得滿臉是淚,直接伸出袖子幫她去擦。
季風卿見有人過來了,站起身把籃球夾到腋下,一臉的無所謂,“有人來了我就走了啊,待會兒我們還得繼續訓練呢。”
聶嵐涼涼地看了季風卿一眼,繼續安慰紀歆瑤。
紀歆瑤一見到聶嵐,心裏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眼淚更加開了閘似的滾出來。“屁股好疼,我好像把尾巴骨摔裂了。”
“哦,不哭不哭,我在這呢。”聶嵐一手給紀歆瑤擦眼淚,另外一隻手聯係醫院派了救護車來。不管是不是摔裂了尾巴骨,現在動不了是真的,直接讓醫護人員過來要穩妥得多。
救護車還沒來,課間操結束的學生們先回來了。
之前的那一撥體育生已經離開了,第一個進教室的人注意到了聶嵐和紀歆瑤,懷疑地看了一眼聶嵐,走到紀歆瑤麵前,“紀歆瑤你怎麼了?”
紀歆瑤已經沒哭了,但是眼睛腫了鼻頭紅了,沒有任何形象可言。感覺到有同學過來,把頭扭過一邊,不想讓同學看見她的臉,更不想說話。因為小時候跟著爺爺奶奶過,被接到父母身邊後才開始上學,比同年人入學要晚上一兩年,她一直是班上年紀最大的女生,一直以端莊優雅的麵目示人,怎麼會願意讓人看見她這麼狼狽的一麵。
同學注意到摔倒的凳子,地上斷掉的粉筆,以及黑板上斷掉的橫線,被砸掉一個碩大的籃球印子,已經明白了是什麼事了,心頭火起,“又是那些體育生幹的好事,體育生就不應該到咱們班來!”
陸續進來的同學也聽見了這句話,紛紛靠過來詢問,“怎麼了?體育生又惹什麼事了?”
一群人都湧了上來,圍住了紀歆瑤。看著她旁邊那個麵色冷峻,渾身都散發著低氣壓的男人,又默默退後幾步,一時間聲音都放低了許多。
“歆瑤你怎麼了,怎麼坐在地上啊?”一個女生看見紀歆瑤伸直了兩條腿坐在地上,那個不認識的男人蹲在她旁邊,伸長了胳膊虛虛地環住她。猶豫著頂住低氣壓問紀歆瑤,“要不要幫你叫你表哥來?”她是班上為數不多的,知道紀歆瑤表哥就是隔壁班班主任的人。
“不用。”紀歆瑤搖頭,如果聯係得上,紀項早就過來了。電話都沒人接,現在應該是在開會,而且聶嵐都叫了救護車,紀項來不來都沒多大區別了。
紀歆瑤沒有意識到,才認識幾天,她已經完全信任了聶嵐,就算沒有把他當戀人,也已經到朋友的程度了。
“不行,我要去找班主任!對於這件事,體育生必須得到教訓。”第一個進來的那個同學眉頭一皺,轉身就出了教室。
紀歆瑤沒有說話。那個人是他們班上的副班長,一直想取班長而代之,班長對於體育生是很寬容的,她自然就十分看不慣體育生了,這次抓住了把柄,她怎麼可能不會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