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凡聲和葉星晞都隻當他隨口說說,並沒有太放在心上。
邱郢也不多說,隻是把話題轉到了不在場的淩述身上:“淩述那小子最近春風得意啊,把那個女孩子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的,比當年跟我們說起小晞還過分,我倒是有些好奇了。”“情人眼裏出西施,很正常了。”葉星晞喝了一口果汁,慢悠悠的說道。
“說得也是。”邱郢點頭認同了一聲,又問道:“聽說那個女孩子還是你的小姐妹。”“是啊,一起穿同一條花裙子長大的,名副其實。”葉星晞笑眯眯的回答。
邱郢不由感歎,緣分還真是奇妙到不行啊。
紀瑾和淩述一對鐵杆的好兄弟,愛上的女孩也剛好是一對情深義重的姐妹花。
再之後另一個薛衍,看上了紀凡聲,以後要是不出意外的話就會是紀瑾和葉星晞的姐夫。
這個世界真是太小了。
隻不過這麼算起來,好像就隻有他一個人沒有親上要加的親了。
怎麼覺得有點虧?“想什麼呢?神色這麼變幻莫測?”紀凡聲隨口問了一句。
在熟悉的朋友麵前,她也沒有往常在外人麵前那麼寡言和冷漠,也沒了那份高不可攀的距離感。
“沒事。”邱郢笑了笑,隨口就把話題揭了過去。
紀凡聲無意探聽他人思想,便也沒有再問下去,笑著接了他的下一句話。
意大利的夜晚和國內完全不同,但在家裏麵,感受到的也是一樣的靜謐平靜。
小繪和Anne帶著比較拘謹的慕小暖和幾個傭人折騰著在花園裏烤肉,歡聲笑語也隻是在一個小角落裏有了回響。
烤肉的香氣陣陣飄散在空氣裏,帶著幾分涼意的空氣似乎都被炭火帶上了一點點微微的暖意。
時裝周在即,葉星晞為了在台上呈現出自己最完美的狀態,這段時間也開始注意起來飲食管理。
尤其是燒烤啊這類卡路裏高又不是很健康的食物,她顯然更要敬而遠之。
好在她本身口味也比較淡,對這種食物也不是特別熱衷,便也不覺得有什麼難過的,隻遠遠的盤腿坐在秋千上吃草莓喝果汁,好不愜意。
紀凡聲也不喜歡吃燒烤,也沒加入那邊忙碌熱鬧的陣營裏,而是占據了秋千的另一端坐在葉星晞身邊,姿態也十分清閑。
暗色蒼穹無邊無際,繁星點點,看似渺小微弱,與地麵上的人影倒是很好的成了呼應。
在這個世界上,每一個人,也就好像天上那些星星一眼,渺小得幾乎可以說是微不足道。
隻是星星相聚,有著人類所沒有的璀璨和耀眼。
手機在外套口袋裏震動了兩下,提示來的新信息。
紀凡聲收回毫無焦點的視線,摸出手機打開,帶著黑色流光的眸子頓時微斂。
短信是薛衍發的,很長的一段話,內容完全出乎了紀凡聲的意料。
因為她從來沒有想過,認識多年的老朋友,對她存在著這樣的心思。
她一時間不由得愣住,不知道這樣的情況,自己應該處理才好一點。
薛衍不是莫臣逸,他們相識多年,在國外又一同經曆過很多的事情。
她做不到像對待莫臣逸一樣冷漠的甚至無視的對待。
隻是怎麼處理這個問題,卻又是一件令她頭疼的事情。
一向決斷果敢沉穩成熟的紀大小姐第一次生出了無措的感覺。
沉吟了一下,她抬眸看向悠閑得甚至快要睡著的漂亮女孩,輕聲開口:“小晞,薛衍說他喜歡我。”這件事她沒有經驗。
雖然很顯然的是葉星晞也同樣沒有經驗。
不過葉星晞是她唯一可以聊到這些話題的人。
紀凡聲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還是一片冷靜,葉星晞卻是被嚇得一愣,快要閉上的眼睛迅速睜開,錯愕的看著她,也沒有想到還會有這個走向。
紀凡聲將自己的手機遞過去。
葉星晞愣愣的接過來,低眸:聲聲,其實這件事在這樣的情況下說出來不太嚴謹,也太不正式,不過我想了想,暫時也還是沒有勇氣在你麵前開這個口。
我們認識到現在也快十年了,不過意識到喜歡你這件事,是在兩年前,所以我才動了回國的念頭,因為想要和你在一起。
我知道你更喜歡在國內生活,因為你所珍視的人,他們都在國內,紀瑾和小晞也不會同意讓我把你帶離他們那麼遠。
這兩年裏我無數次想告訴你我的這份心意,隻是理智在不斷提醒我,還不是時候,所以我一直忍著,也怕給你造成困擾令你厭煩。
但現在國內分公司成立在即,我也馬上會動身回國。
距離至少已經不會成為我們之間的阻礙。
我想了很久,還是決定讓你先有一個心理準備,準備開始接受我的追求。
葉星晞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說道:“這個薛衍,藏得很深嘛,一點都看不出來。”(遠在另一棟別墅的邱郢:什麼叫藏得很深,明明就是你們姐妹倆自己太遲鈍看不出來好嗎?!)紀凡聲聞言瞥了她一眼,說道:“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嗯?”葉星晞納悶,那說什麼?“怎麼辦?”紀凡聲問道,黑眸裏是真的寫著很明顯的迷茫。
葉星晞搖頭,一副“我也不知道啊”的表情。
她是真的不懂。
“不過姐姐欸,在我看來,薛衍比上莫臣逸的話,顯然更勝一籌啊。”搖頭過後,她又笑眯眯的說道:“你覺得呢?”這個顯然有客觀的因素,也有主觀的偏心。
畢竟薛衍和她更熟悉也關係更好。
“薛衍和我認識將近十年,要是處理不好的話,以後見麵會很尷尬。”紀凡聲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十分理智的分析道:“我跟莫臣逸隻除了因為你的工作有過一次接觸之外,並無私交,拒絕他的時候也可以更加的幹脆利落一點。”葉星晞又捏著一顆草莓送進嘴裏,一邊嚼著一邊想著什麼,咽下去之後才又重新開口:“理論上的確是這樣沒有錯,不過這種事,誰說得準呢,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吧,隻能隨機應變了。”說了等於沒說。
不過現在也的確隻能是這樣了,紀凡聲暫時也想不出來別的好辦法。
再說認識這麼多年,她對薛衍還是比較了解的。
他教養良好,為人也溫和,應該也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讓她為難。
不要錢的雨水終於止住了龍頭,在這個小山村完全崩潰之前高抬了一下貴手,放了它一馬。
山上山腳都是從上往下滾落的石頭和泥土,被暴風暴雨折斷的樹枝爛葉。
田內的積水短時間內是排不掉的,今年的慘淡收成現在已經完全可以預見。
這些天來,楊淺淺看得最多的,就是村民們緊擰的眉頭,好像一刻都沒有辦法舒展開來。
恐怕這一年都沒有辦法舒展開來了。
畢竟整個村子,物質匱乏又交通不便,家家戶戶都是靠著一年的收成勉強糊口度日。
誰料今年會遭此天災。
她站在他們小院門外的一個小沙堆上,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
人在大自然麵前,顯得多麼的渺小和無能為力。
現在剛過了午後,短暫的休息時間後,她出門吹吹風醒醒神。
其實醫療工作並不算特別忙碌,隻是忙著治病救人的空隙,他們也會兼之幫村民們一些忙,所以生活也過得很充足。
雨停了之後山區裏的天空特別好看,淡淡的藍色,其間飄浮著幾片形狀各異的白雲,軟綿綿的,十分蓬鬆好看。
還是挺愜意的,撇開天災不談的話。
她眯起眼睛看向遠處的山頭,視線還沒來得及定焦,就聽到耳邊傳來一陣吵鬧的聲音,好像是來了什麼人。
來了什麼人?她收回落在山頭上的視線,轉而看向聲音來源的方向。
他們住的小院門外其實就隻有一條小路,一進一出,非常容易辨認。
她朝往來的方向看了一會兒,來人就出現在了她的視野範圍裏。
帶路的還是莫村的村長和幾個年輕的村民,隻是被他們簇擁在中間小心翼翼迎進來的那位雍容華貴的夫人,她好像覺得有點眼熟。
楊淺淺近視不是很嚴重,在山區裏,她總覺得沒必要戴眼鏡,所以視野裏隻有一片隱約模糊身形。
直到一道嗓音朝她喊來:“淺淺!”楊淺淺怔了一下,清亮的眸子裏頓時浮現出幾分不敢相信。
淩夫人見楊淺淺還愣在那裏沒有應她,以為她聽不到,抬手揮了揮,又喊了一聲:“淺淺!”又大力的揮了揮手。
這回楊淺淺確定不是幻聽了,趕緊從小沙堆上下來,快步往前幾步迎上來的人群:“淩阿姨,您怎麼來了?”語氣裏滿是驚訝,還看了看她身後的陣丈。
其實淩夫人的陣丈說大不大,但也不算特別小。
她心血來潮要跑來災區找兒媳婦,淩總裁拗不過她,隻好派了兩個助理跟了過來,也算是坐實她“代表淩雲娛樂慰問災區同胞”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