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許會遇到其他人,但都不會像和他在一起那樣,可以這麼安心和幸福。
“我愛你。”她輕喃。
“我也愛你,隻愛你。”紀瑾低聲回應他,一手扶在她後腦,五指穿插在她發間,吻上她的唇。
就像是極力宣告自己的所有權,那麼熱烈和纏綿,好像要把她揉入到自己的身體裏一樣。
連續下了好幾天的雨,整個世界都是濕漉漉灰蒙蒙的。
紀凡聲終於從法國回來,一下飛機就先去了醫院,看過紀瑾和葉星晞後將紀瑾手上的工作全都接到自己手上,又馬不停蹄的趕回lz國際,讓他安心養病。
葉星晞依舊陪著紀瑾呆在醫院裏。
她這幾天原定行程都在法國,推掉回國之後就一個安排都沒有了,有大把的時間陪他安心養病。
而沒有繁多公事壓身的紀瑾也難得輕鬆一次,就當給自己放了個假。
室外仍是陰雨綿綿,完全見不到日光,剛好最適合偷懶閑散的生活。
紀瑾靠坐在病床上隨意翻看著一本金融名著,葉星晞窩在他懷裏翻看攝影師剛給她發來的半個月前她為《VO.gril》雜誌拍的封麵照片。
兩人各做各的事情,並沒有言語上的交流,甚至眼神也對不上,整個空間裏隻有紀瑾手上的書本因為紙張翻閱偶爾發出的細微聲響,但並不會讓人覺得尷尬沉默或者是違和。
反而覺得整個室內的氣氛靜謐美好,似乎就連時光,都一同變得溫軟。
攝影師是已經合作過好幾次的老熟人,整理出來的照片葉星晞都很滿意,沒什麼意見。
隻是翻到一半,她看著屏幕上巧笑嫣然的自己,忽然想起了慕小暖。
她記得有一年她們四個一起去鄰市遊玩,慕小暖也給她拍了很多照片。
那天回去的路上她們兩個就一直湊在一起討論著照片要用什麼樣的特效會比較好看。
她們都不是專業的攝影人員,隻會用手機軟件給照片加個簡單的光效,最多磨個皮畫一個馬賽克,但也總是樂此不彼的討論著。
可是想著想著,她又想到了四年前,慕小暖在盧泱泱和她攤牌之後說的那一句“她又不是做了什麼不可原諒的事”。
那麼理直氣壯的隱瞞和質問,一點都不像是把她當成好朋友好姐妹的樣子。
滑動屏幕的手指忽然停了下來,她有些恍惚的出聲:“紀瑾,是不是所有的過錯都是不可原諒的?”紀瑾聞言垂眸看了她一眼,語氣淡淡的反問道:“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葉星晞在他懷裏抬頭,氣鼓鼓的瞪了他一眼。
他順勢低頭,親了她一下,黑眸裏藏了滿滿的笑意。
葉星晞瞪著瞪著,慢慢的自己也笑開了。
“不要再讓過去的事再繼續積壓在你心底,這樣你會不快樂。”他摸了摸她的頭發,說道。
他其實一眼就能看出來她在想什麼了。
“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不管是人還是事,你原不原諒都沒有那麼重要的。”他繼續說道:“遵從自己的內心,你想要原諒的,就去原諒。
不想見的,就不要勉強自己。
我隻要你好好的,別人都沒有那麼重要。”這一番話說得令人感動又暖心,葉星晞撇撇嘴,幹脆丟了手上的平板電腦轉身抱住他,整個人都蜷縮在他懷裏,耳邊聽到的都是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
紀瑾手裏還拿著剛剛在看的書本,一本厚重的大部頭。
但他也還是第一時間伸手環住她,低頭在她發心上親了親。
“我知道了。”葉星晞在他懷裏說道,抬頭再露出的笑容已經和一般無二。
紀瑾也彎了彎嘴角,眼神寵溺。
是夜,楊淺淺值夜班。
整個醫院都靜悄悄的,辦公室裏隻有她一個人,和敲擊鍵盤發出的聲音。
敲門聲在外麵響起,她抬頭應了一聲。
葉星晞端著兩杯熱咖啡走進來,將其中一杯放到她手邊,自己在她對麵坐下。
時間已經不算早了,外麵基本上也都沒有人在來往。
她隻穿了一套簡單的家居服,不像是台上光芒四射的超級模特,隻是一個讓人覺得柔和親切的普通女孩。
“跟我說說她們吧。”她說。
楊淺淺聞言把手從鍵盤上移開,端起她拿來的咖啡喝了一口,握在手上想了想才開口:“她們這些年,其實過得都不好。”她用了這樣一句話作為開頭。
葉星晞垂眸看著杯子裏黑褐色的液體,不語。
“她們也在T市,可是這些年,我和她們的聯係也不多。”楊淺淺不明白葉星晞突然問起她們的原因,但也還是把她知道的都告訴她。
“小暖每天要打兩份工,泱泱她,在一個私人會所做陪酒小姐。
她和陸炎沒有在一起。”當初那麼理直氣壯的搶奪,到頭來也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葉星晞眼底浮現出一抹淡淡的嘲諷,還有憐憫。
“三年前泱泱她爸爸做生意失敗,被合夥人卷走了所有的錢,還欠了一大筆債務。
他一時承受不住打擊,從十三樓跳了下來,當場死亡。
她媽媽中風了,現在還躺在醫院。
泱泱她每個月不僅要支付她媽媽大筆的醫療費,還要還高利貸的大額利息。”楊淺淺繼續說道。
“你不見之後,她們都覺得很抱歉。”後來知道她在T市的消息,她們就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來了這座城市。
哪怕這座城市一直都沒善待過她們,她們也都一直沒有離開。
雖然誰都沒說過,但她知道,她們都想要等到葉星晞的一句原諒。
“十八歲那年,我離家出走。
雖然不全是因為她們的原因,但至少也占了一半。”葉星晞捧著咖啡杯語氣淡淡的說道:“如果不是遇上了紀瑾和聲聲姐,我不知道我會變成什麼樣子,甚至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到你,坐在這裏跟你說話。”她垂著眼眸,神色疏淡,卻又似乎有著憐憫和動容。
那天她暈倒在車站外麵,如果遇上的不是紀瑾和紀凡聲,她現在甚至不知道自己會是怎樣的另一個命運。
“所以我不會原諒她們。”葉星晞又說道:“從盧泱泱爬上陸炎的床的那一刻開始,從慕小暖選擇幫她隱瞞幫她指責我的那一刻開始,她們就不再是我的朋友。”她不是聖母白蓮花,不會委屈自己假裝大度的去原諒曾經傷害過她的人。
況且傷害都已經造成了,現在再說抱歉也於事無補,不過是她們想要自己一個心安罷了。
可她記仇,她給不了她們這個心安。
楊淺淺抿了抿唇,看著她,眼裏有幾分心疼。
她從小和葉星晞一起長大,再了解她不過了。
她完全能想象得到當時葉星晞離家時候的難過,和之後身處異地的無助恐慌。
葉星晞卻是對她笑了笑,說道:“是紀瑾跟我說,過去的事就都過去了,不要再讓它積壓在我心裏。
我以前一直不能釋懷,可是後來我就想通了。
我不會原諒她們,但也不會怨她們。”以後就算再見,也就當作隻是從未相識的陌生人。
當然最好還是不要再見了。
她並不想要再見她們。
將手上一口沒喝的咖啡丟到垃圾桶裏,她起身說道:“我走了。”楊淺淺跟著一起站起來,看著她往外走的背影,想了想還是喊住她:“小晞。”“嗯?”葉星晞停住腳步,回頭。
“沒什麼。”她笑了笑,說道:“我隻是想告訴你,我和紀先生的想法一樣。
過去的都過去了,別再讓它困擾著你影響著你。”說她偏心就偏心吧,她就是偏向葉星晞了。
葉星晞聞言嘴角彎了彎,對她露出一個漂亮的微笑。
葉星晞和楊淺淺道了再見,拉開她辦公室的門還沒走出去就先看到了等在門口的紀瑾。
他身上還穿著藍白條紋的病號服,臂彎上搭著一件她的薄外套,就這麼長身玉立的站在門外,神色沒有一點急躁或是不耐。
她怔了一下,走過去再自然不過的牽住他的手,抬頭疑惑的問道:“你怎麼來了?”“太晚了,怕你一個人回去害怕,下來接你。”紀瑾說道,將手上的薄外套披到她身上,這才透過她肩膀看向辦公桌後麵的楊淺淺,禮貌性的微微頷首示意了一下。
楊淺淺微微彎了彎嘴角,落落大方。
葉星晞抱著他的手臂,回頭對楊淺淺擺擺手,幫她關上辦公室的門和紀瑾一起往電梯的方向走。
“紀瑾,你來多久了?”她問道。
“十分鍾之前我就下樓了,想著你們應該也聊得差不多了。”紀瑾說道,伸手去按電梯鍵。
“那麼久,那你怎麼沒叫我?”她又問道。
畢竟紀瑾一直都是一個時間觀念很強的人,就連平時去看她的秀,除了她出場的時候其他時間都會被他視為浪費。
“沒必要,你又不是偷會情人,我幹嘛要催你。”紀瑾習慣性的摸摸她的頭,寵溺至極。
葉星晞心裏感動又好笑,想到他就是怕她一個人上樓會害怕,生生站在楊淺淺辦公室門口等了她十分鍾甚至更多,她又覺得很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