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lz國際又還處於發展階段,他們需要資金和人脈的支持,蘇和末沒有背景,對他們的事業也起不到任何幫助的作用,所以我爺爺奶奶當然不同意讓我父親娶她。
。”“我父親反抗無果,最後隻能聽從他們的安排,娶了門當戶對的我的母親。”“但結婚之後,他對我母親隻有漠視和厭惡,甚至幾乎都不回家。
我母親空頂著紀太太的頭銜,卻根本見不到丈夫的麵,也許她一開始還對父親抱有期待,但慢慢的,她也就心灰意冷了。”“我跟紀瑾的出生,完全算是意外。”“是因為我父親喝醉了,錯把我母親當成了蘇和末,才有了我和紀瑾。”“聽說蘇和末知道我母親懷孕的消息的時候,還不止一次的上門鬧過,還要逼著我母親去打胎,並且主動和我父親離婚。
而我的父親,自然也是站在她那一邊的。”紀凡聲說得輕描淡寫,仿佛並不關自己的事一樣。
葉星晞卻聽得心驚不已。
她光是想象,都可以看得到當時該是怎樣混亂糾葛的一個場麵。
她隻覺得心疼紀瑾和紀凡聲。
上輩子甚至上上輩子種的因結的果,卻要波及到無辜的他們身上。
他們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隻是因為無法選擇自己的出身,就要承受那麼多本不該承受的事情。
那是他們的親生父親,卻要逼著自己的妻子,打掉自己的孩子。
虎毒尚且不食子,他們的那位父親,怎麼會狠心至此?
“聲聲姐。”葉星晞悶悶的叫了她一聲,伸臂去抱住她。
紀凡聲卻是笑笑,拍了拍她的手臂,說道:“我沒事。”她從很早之前就不在意這些事情了。
對於那樣的父母,她早就連最後一絲情感都沒有了。
沒有期待,又怎麼會因他們而難過?“聲聲姐,你不難過嗎?”葉星晞問道。
她的父母這麼對她,她怎麼還能這麼輕描淡寫的?紀凡聲聞言,不由想起自己和紀瑾剛被送到國外的那段時間。
那時候他們才六歲,懵懵懂懂,在陌生的國度裏,舉目無親。
他們也會哭,也會鬧,也會想回家。
雖然那個家冷得一點溫度都沒有。
可至少它是熟悉的。
“曾經會有吧。”她說道,語氣裏終於多了幾分悵然:“還小的時候也會想著,為什麼我們家的爸爸媽媽和別人家的爸爸媽媽不一樣,為什麼爸爸天天把大哥帶在身邊寵愛有加,對我們姐弟倆卻連正眼都不願意看一下,為什麼我們家的媽媽不會像別人的媽媽一樣在睡前給我們講故事哼童謠。”那時候她也經常會哭,會鬧,會委屈。
她也曾巴巴的去找母親,但得到的永遠都隻有冷漠和不在乎。
“剛出國的時候我也還會抱著希望,每天巴巴的看著門口,想著父母會不會有一天來接我們回家。”葉星晞眼前似乎看到了一個畫麵。
一個小女孩每天坐在門口,從早到晚,盼著父母來接她和弟弟回家。
可是每天都是滿懷期望,又慢慢失望。
這樣的過程,每天都要經曆一遍。
每天都要經曆一次煎熬,而那時候,紀凡聲才六歲。
“紀瑾就看得比我清楚,他從小的時候就很少哭,也很少說話。
但每一次他都會安靜的陪著我,我哭的時候也會安慰我。”紀凡聲說道:“雖然我比他早出生幾分鍾,但其實他更像是哥哥,而不是弟弟。”葉星晞是知道紀瑾的。
他看起來雖然清冷寡淡,但其實比誰都細心體貼。
“可是聲聲姐,你父親不喜歡你們是因為他愛別的女人,那你母親呢?”葉星晞不解的問道:“你們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孩子,況且,她不是愛你父親嗎,為什麼她也對你們這麼冷漠?”“因為她對我父親太失望了。”紀凡聲說道:“那時候蘇和末三天兩頭跑到家裏來鬧,我父親又因為碰了我母親,深覺自己背叛了蘇和末,所以完全縱容她。
不管她說什麼做什麼,他都聽之任之。”“當時lz已經站穩了腳跟,他已經不再需要借助柳家的勢力來鞏固自己。
所以為了補償蘇和末,他甚至還差點親自架著我母親去醫院引產,離婚協議書他都簽好了。”“他就盤算著,一跟我母親離婚,他就馬上娶蘇和末。”“隻不過被及時趕到的我的爺爺奶奶攔了下來。”葉星晞作為一個旁觀者,都聽得很不是滋味。
她甚至不知道應該怎麼評價紀盛勉這個始作俑者。
說他深情,可他可以對自己的妻子視若無睹,甚至可以狠下心來要打掉自己的骨肉。
說他薄情,可他又對另一個女人另一個孩子視若珍寶。
說到這裏,紀凡聲眼裏才多了幾分淺淺的溫度。
爺爺奶奶是她和紀瑾在紀家除了彼此之外,唯一能夠感受到的親情。
雖然爺爺很嚴厲,奶奶也不夠慈祥,但至少,他們知道她和紀瑾是他們的親孫。
所以他們六歲之前,大都是在爺爺奶奶身邊度過的。
直到兩老去世,他們就被送到了國外。
母親對父親心灰意冷,甚至由愛生恨。
她是生下了他們,但也因為父親的緣故,對他們從來沒有一個好臉色。
所以應該也是覺得,眼不見為淨,所以爺爺奶奶才剛去世,她就迫不及待的又將他們送離了她的視線。
“我七歲那年生了一場大病,在醫院住了好幾個月,醫生下了幾次病危通知書。
但那麼長的一段時間裏,不管是父親還是母親,都是連一句關心都沒有,更別提露麵了。”紀凡聲接著說道:“當時連醫生都已經束手無策了,要宣布放棄了。
是紀瑾一直堅持著,當時他也才七歲啊,每天都和照顧我們的傭人一起照顧我,怎麼都不願意放棄。”“後來我真的醒了。
但是在那之後,我們再也不對這個家,這樣的父母,留存哪怕一點的感情和期待。”故事講到這裏,就已經是到了結尾。
葉星晞隻覺得心口發堵。
她一邊氣紀盛勉和紀夫人柳如瑩對自己兒女的薄情和苛刻,一邊心疼紀瑾和紀凡聲的遭遇。
身為紀家的千金少爺,備受矚目和羨慕,內裏卻盡是心酸和苦楚。
這是她第一次完全了解到紀瑾和紀凡聲與母親不和的原因。
但她覺得,幸好是不和。
也幸好紀凡聲和紀瑾都對紀夫人沒了什麼期待,不然他們還得多難過啊。
有這麼一個母親,這麼一個家庭,真是他們人生最大的不幸。
不,他們根本不配為人父母。
“聲聲姐~”葉星晞軟軟的叫了紀凡聲一聲,卻又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紀凡聲輕揉了一下她的腦袋,反而安慰起她:“沒關係,別難過。”沒什麼好難過的。
“嗯。”葉星晞應了一聲,卻還是悶悶的聲音。
紀凡聲見狀,抿了抿唇,又說道:“小晞,紀瑾他.....”她想說什麼,卻又突然頓住,沒有繼續說下去。
葉星晞靠在她肩頭,自覺去接了話:“紀瑾他很好。”“小晞,姐姐的意思是不希望你勉強自己。”紀凡聲還是說了一句:“如果你不願意,我去跟紀瑾說。”她昨晚雖然是說了不插手,順其自然的。
可看到葉星晞,還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葉星晞卻是搖搖頭,扯了扯嘴角:“沒有,聲聲姐,沒有勉強。”紀瑾都沒逼她,是她自己答應的。
紀凡聲摸了摸她的腦袋,聞言也隻是說道:“沒有就沒關係。
紀瑾很喜歡你,他不會傷害你的。”“我相信。”葉星晞對她笑笑,說這句話的時候卻明顯不是底氣很足。
她是相信紀瑾這個人。
但這和她對感情的不信任沒有衝突。
她看似柔軟的心髒裏,其實有一塊地方,是被冰封起來的。
跟葉星晞聊過之後,紀凡聲單獨回了紀家老宅。
她回國之後,除了參加父親和大哥葬禮的那段時間,這還是第一次回來。
眼前的宅子華麗貴氣,可在紀凡聲的眼裏,找不到半分熟悉的感覺。
這是她名義上的家,她在出國之前也在這裏生活了六年,可這裏好像也沒有在她的記憶裏留下絲毫的痕跡。
也不知道是因為當時年紀還小記不住,還是因為這裏沒什麼值得她留戀的,所以才沒有記住。
墨鏡下,嫣紅的薄唇微微彎成了一個淺淺的,帶有些嘲諷的弧度。
她將車停在門外,下車的時候漂亮的臉上已經隻剩下了拒人千裏之外的淡漠和疏離。
紀夫人柳如瑩就坐在偏廳的藤椅上,一派慵懶貴氣的氣息。
她已經年過四十五,但因為保養得好的緣故,看起來也不過才三十出頭的模樣,五官依舊。
許是因為在家沒出門的緣故,她穿的是比較居家的毛衣和長裙,發髻也沒有盤起來。
隻是這樣柔和的打扮,也沒能讓她看起來比較平易近人。
紀凡聲走進來,徑直在離她不遠的沙發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