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中是一段視頻通話,主畫麵上是一個看上去一兩歲左右的混血小寶寶被綁住了手腳,還用膠帶封住嘴,正在嗚咽著,左上方的小畫麵上,則是在哭泣的楊雅柔。
楊雅柔的臉上滿是淚痕,眼淚也在不停地流著,開口道,“我現在就在你所說的這個位置,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知道你為什麼要我陷害布桐,讓我用死來誣陷她,但是我都可以照你說的去做,隻求你能信守承諾,在我死了之後,放了我的孩子,他是無辜的。”
對方拿刀對準那個孩子心髒的位置,除了一隻戴著黑色皮手套的手,什麼都看不到,更別說是他的正臉了,而且他也用了變聲器,怪異的聲音很快響起,“別再拖延時間了,快給我跳下去,不然我就殺了你的兒子!”
“你不要碰他!我立刻就跳!”楊雅柔哭喊著道,“寶寶,媽媽對不起你,媽媽也不是什麼好人,可是媽媽是真的愛你的,永別了,我的孩子......”
畫麵到這裏戛然而止,應該是已經被掛斷了。
“老大你看,這就是最有力的證據啊,有了這段視頻,一切都真相大白了!”宋遲興奮不已,卻看見其他幾個人臉上卻沒有半點高興的樣子,“額,這是這麼了?難道你們覺得視頻是假的?不可能啊,Tank那邊已經證實過了,比真金還真,警方那邊拿到之後,也交給鑒定科鑒定過了,說是真實有效的,可以隨時公開。”
布桐的臉色不是很好看,站起身一聲不吭地走出了書房。
厲景琛後腳便跟了出去。
“嫂子......老大......”宋遲一臉懵逼,“怎麼了這是?高興過頭了?”
“宋遲,你是不是傻?”黎晚愉歎息一聲,搖著頭道,“布桐表妹是一個母親,看著另一個母親為了自己的孩子做出這樣的犧牲,她一定受不了的,心裏有感觸是正常的。”
“哦,原來是這樣啊......”宋遲這才恍然大悟。
江擇一揉了揉黎晚愉的發心,問道,“你隻看得出這個?”
黎晚愉:“......難道還有別的嗎?”
江擇一笑了笑,“這個視頻,明顯是楊雅柔偷偷錄下的,對方不知道,楊雅柔知道以琛哥的能力,就算她的手機摔壞了,也一定可以找人修好,找到這段視頻。
所以她在電話裏故意說了那些話,向我們說明了,她是被對方威脅,才跳樓自殺陷害桐桐的,所以我想桐桐難過的,不僅僅是因為楊雅柔身為一個母親的偉大,而是在最後的這一刻,選擇做個好人吧。”
黎晚愉的眼睛又酸又澀的,“原來是這樣,我太傻了,居然沒發現......”
江擇一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是個感性的姑娘,所以第一時間看到的,也是感性的一麵,這是正常的,而桐桐,隻是跟我和琛哥一樣,什麼都看到了而已。”
“說明我的段位不夠,還要繼續修煉,不然為什麼布桐表妹看得出來,我卻什麼都看不出來。”
“兩位,我打斷一下,”宋遲都快瘋了,“那像我這種什麼都沒看出來,光顧著高興的,算什麼?”
江擇一翻了個白眼,毫不留情的道,“沒什麼,頂多算個智障吧。”
宋遲:“......???”
“那擇一,布桐表妹現在的心情一定很複雜吧?我要不要去看看她?”黎晚愉問道。
江擇一笑了笑,“有琛哥在,哪裏輪得到我們去安慰,放心吧,琛哥能搞定的。”
“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布桐表妹現在是屬於表妹夫的,他才是第一順位,輪不到我們去。”黎晚愉深呼吸一口氣,起身道,“雖然結果讓人很難受,但總算是雨過天晴了,走吧,下去陪表爺爺吃早餐。”
宋遲急忙跟上,“等等我,我忙了一早上,還沒吃早餐呢。”
江擇一:“智障沒資格吃早餐。”
“我才不是智障,我隻是不願意想這麼多而已,活得簡簡單單沒心沒肺的多好。”
“......”
......
隔壁主臥,布桐衝進洗手間,打開水龍頭,用雙手接著冷水往自己臉上潑去。
“老婆,”厲景琛跟著走了進來,拿了幹淨的毛巾幫她擦臉,溫柔的道,“你已經洗過臉了,不要再衝了。”
布桐抿了抿唇,“沒事,我隻是想冷靜一下。”
男人放下毛巾,微微俯身,將她打橫抱起,走出洗手間,來到落地窗邊的沙發上坐下。
布桐安靜地坐在男人的腿上,把頭埋在他的胸膛,聽著他鏗鏘有力的心跳聲,淩亂的心情漸漸平複了下來。
厲景琛低頭親吻著她的眉心,柔聲道,“老婆,跟我說說,你在想些什麼,嗯?”
布桐閉了閉眼睛,緩緩開口道,“從小爺爺就教育我,做人要豁達寬容,其實很多時候,我都沒辦法完全接受這樣的觀念,我在想,我憑什麼要對那些傷害我的人豁達寬容,我對他們寬容了,他們何曾對我報以善意過?比如林澈,比如厲思源,所以這其中的分寸,好像很難把握,你寬容了,有時候自己會覺得委屈,你睚眥必報了,同樣會給人生增加沒必要的負擔。
以前我從來沒有想過,我跟楊雅柔之間會以這樣的方式結束一切,以前我沒怎麼把她放在心上,直到我們結婚那天她出現在厲家,我發現她喜歡著你,才注意到她,後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我一直是討厭她的,但是那天在電話裏,我是真的感覺到,她想重新開始,所以我再一次選擇相信她。”
“事實證明,老婆的直覺是對的,她沒有欺騙你。”厲景琛安慰道。
“可是你能理解,一個一直在試圖害你的人,突然有一天,換成她來幫你,而你對她的討厭,瞬間不知道該如何安放的感覺嗎?”
“老婆,我必須糾正你一下,你這是典型的被她害習慣了,所以突然有這麼一個反轉,你難以接受,”厲景琛笑著道,“你難道沒有聽說過一個說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