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泉池裏氤氳出一片清香的藥味。
白清嶸全身赤裸,被鹿梔和仇墨一直抬了下去。
在浸入池中的一瞬間,白清嶸的背上竟然出現了淡紫色的暗紋,在那些暗紫色之中,似乎還閃爍著一些若隱若現的金光。
仇墨擰著眉毛,看著他的後背,抿唇說道:“看他這樣子,體內的毒素怕是有些複雜啊。”
“白家的背景,果然如同你預料的那般,錯綜複雜。別看這白清嶸人前風光,背後,倒是也有不少心酸。”
“師姐,心疼男人可是要倒黴的。”仇墨憤憤不平地提醒。
鹿梔:“……”
她擺了擺手,懶得跟仇墨多說什麼,直接轉身往外走,“這溫泉池裏倒是熱的很,我出去躲躲。”
仇墨聳了聳肩,也跟了出去。
這會兒她剛邁出花園,電話就響了起來。
她打開手機一看,是衛元龍。
和仇墨對視了一眼之後,鹿梔便直接接通了電話。
“鹿小姐。”電話那頭的衛元龍的笑顯得有些說不出的諂媚和討好。
“什麼事?”鹿梔的語氣故意微微揚了起來,顯得有些漫不經心的,順手,她還摘下了旁邊的一朵花的花瓣。
“果然如你說的那樣,白箏這邊,有動靜了。”
“什麼動靜?”
“……”
兩個小時之後。
白清嶸感覺到身體說不出的燥熱。
好像體內有什麼東西要衝出來似的,可硬生生的,又被壓下去了。如此反反複複,說不出的難受。
他忽然睜開了眼睛,仿佛從一個無底的深淵中掙紮出來一樣,麵上滿是說不出的驚恐的神色,額頭上也布滿了密密的汗珠。
定了定神,他稍微平複了一下情緒,卻突然發現自己正處於一個陌生的環境。
他正坐在一個霧氣繚繞的池子裏,不斷在鼻尖飄揚的是一股說不出的藥香,順著池子往下的台階上,鋪墊著一條鵝卵石做的小路。
小路旁邊是幾叢說不出名字的野花野草。
整個布置雖然淩亂,卻讓人感覺到處於自然狀態的放鬆。
這個地方……
他忽然想起來,試著叫了一聲,“鹿梔。”
沒想到,鹿梔當真就從那條鵝卵石小路的另一端走過來了,邁著小碎步,臉上掛著清淺的笑意,“怎麼了?”
“我這是在哪兒?”白清嶸皺著眉毛。
“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溫泉池啊。”鹿梔走近上前,摸了摸他的額頭,又幫他把了脈,“感覺怎麼樣?”
白清嶸抿唇,輕輕搖了搖頭,“說不上來的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壓在我胸口,有點喘不過氣,但是又感覺我呼吸很順暢。”
“正常。你的藥性比較烈,想要完全解開,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解決的。”
說話間,仇墨已經抱著一條白色的大浴巾,走了進來。
他的麵色還是微微發冷,不過語氣比起之前,可好了不少,“快起來吧,溫泉也不能泡太久。要不然,身體的免疫力容易下降,到時候再感冒了。”
聽得出來,這是關心。
白清嶸眯著眼睛,忍不住看了一眼邊上的鹿梔。
鹿梔隻是微微聳了聳肩,“你確實該起來了。”
“好。”白清嶸扶著旁邊一塊比較高的巨石,慢慢地站了起來。
仇墨嚇得擋住鹿梔的視線,直接將浴巾蓋在了白清嶸的身上,“你可不能看!”
白清嶸的目光落在仇墨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情緒不明的笑意。
溫泉池的效果很明顯,昨天白清嶸發病之後,脈象紊亂,體內的氣血被毒性的引誘在體內四處亂撞,這也是促使他不斷發病狂躁的原因。
這溫泉池能暫時抑製他體內的噬魂散的毒性。
確認白清嶸的情況之後,鹿梔便出去配藥、熬藥了。
“另外的三味藥,有消息沒有?”
“暫時還沒有。”仇墨輕輕地搖了搖頭,接過鹿梔手裏的扇子,輕輕煽動著眼前熬藥的小火爐。
火爐內的熱氣不斷地上升,頂撞著最上麵的蓋子,發出噗嗤噗嗤的響動。四周散發著一股中藥的甘味。
“這三味藥,大師兄應該有所接觸。這幾年全部銷聲匿跡了,想要找,無異於大海撈針。”
可惜目前的問題,是他們連大師兄都找不到。
鹿梔歪著腦袋,看著仇墨扇扇子的手,陷入了一片沉思。
仇墨回頭,“你和大師兄的感情一向不錯,比起我,你更了解他一些。”
“嗯。”鹿梔定了定神,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也許,我知道他在哪兒。”
“在哪兒?”
“如果我猜的不錯,應該是在榕城。”
榕城本是師父上山前的家,大師兄,也是在榕城出生,之後後來才跟著師父一起上昭山的。
榕城對於大師兄而言,有著非凡的意義。
仇墨掀開蓋子,看了一眼爐子裏麵的藥湯,微微抿唇,“這藥熬好了。”說著,順手將藥端入了旁邊的一個瓷碗裏。
“好。”鹿梔伸手要接藥碗,結果仇墨避開了她的手。
“有點兒燙,我來吧。”
仇墨說完,便自顧自地端著藥碗進了白清嶸的房間。
彼時白清嶸正好在打電話。
“我知道。暫時,還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電話那頭的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麼,但白清嶸在看見仇墨的身影時,立馬就掛斷了電話。
他淺淺一笑,“怎麼是你送藥過來了?”
仇墨沒好氣得白了他一眼,“師……鹿小姐在外麵打龍眼,沒空。這藥,你愛喝不喝。”
說完,直接放下藥碗,轉身就走。
可他還沒有走出房間呢,忽然又想起什麼似的,回過頭來,“所以,你到底是喝不喝藥的?這藥材珍貴的很,你若是不喝,可別糟蹋了好東西。”
白清嶸馬上端起藥碗,“喝。”
這麼燙的藥,白清嶸不過是幾口的功夫,便全部下肚了。
看的邊上的仇墨有些目瞪口呆,後知後覺地掏出被紙巾包裹得緊緊的幾顆蜜餞,“那這個……你還要嗎?”
“不用。”白清嶸擺手,“我已經習慣了。”
“嗯,那你就苦著吧。”
仇墨說完,將蜜餞往自己嘴巴裏塞。
他也就客氣客氣,當真沒打算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