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在她最無助的時候幫了她,直到後來知道這又是個騙局的時候,她不知道如何去麵對,該用什麼樣的心態,該用什麼樣的心情去整理。
她一直沒有懷疑過他對自己的愛意,或者說從來沒有直麵過,就隻是愧疚和躲避,兩個人心知肚明。難過時因為,她曾經試著去接受過,隻是命運恰當的終止了那樣的結局,沒有讓他來得及發生。
如果說當時決定要試一試,沒有一點對他的信任,和想著要付出真心的選擇,那是不可能的。她自知一向理智,但是對感情,沒有人會百分百的理智。
現在好了,他們說出事實的時候,就是告別的事情。
一切要在這個時候終結,從他們的相遇到結束,都是一個自私的騙局。
三年的時間,能夠做什麼事情,能夠改變什麼,大概他們兩個最清楚。在她最忙碌,最無助的時候,他總是會在恰當的事情,溫柔的安慰她,並不急於要求什麼的時候,作為一個女人,她不是不敢動,不是無動於衷的。
她從未想過那就是愛情,因為在她的心裏,最刻骨銘心的事情,不會比薑逸晨更深刻。
她從未去想過,若是薑逸晨當時沒有出現,如今的陳楚笙和她,會發生什麼樣的故事。也許是陳楚笙的家裏人,發現了他們的事情,然後他們被放大在陽光下,見光死。
她是不會再去忍受同樣的煎熬和折磨,她不會帶著小甜甜,跳入同樣的漩渦,而且那樣的漩渦僅僅是因為感動。
可是,她不能否認,她的心中曾經,或者是有那麼一瞬間,在她和陳楚笙之間,夾雜著一種微妙的感情。
介於愛情和友情之間,戀愛未滿,朋友之上。
她在學時時代,就被很多人追求,若是賀軍是她最欣賞的學弟,還來不及感動就要拒絕,那陳楚笙就是那個差點要試試到底有沒有愛情的事情,故事就戛然而止了。
她的介懷就在於,陳楚笙的不顧一切,他的自私和衝動。
或許,他當時沒有直接帶她逃到一個薑逸晨永遠找不到的地方,她根本就不會讓小甜甜,從小就沒有見過爸爸,在一歲兩歲的年紀,脆弱的心就開始建立壁壘。
如果他們沒有分離三年那麼久,如今她或許和薑逸晨,以及爺爺,已經薑逸晨的父親母親,相處融洽……
也許,沒有也許……
也許是不存在的,現實就是,他的一己之欲,讓她心中埋藏最深的那個人,孤獨舔傷了三年。
說到底,她是無情的,不管陳楚笙如何算計,她愛的人就隻有薑逸晨。
就算她當時那麼恨,那麼傷心絕望,卻在孤單的夜裏,狠狠的思念那個人。哪怕第二天的太陽升起,她就要自我催眠,把那樣的想法和經過,埋在夜裏。
如果不是他間接的傷害了薑逸晨,她或許還會和他做朋友。但是男女之間的朋友,永遠沒有最純潔的。要麼是不甘心,要麼是心在撒謊。
總有一天會見到陽光,迷霧會消失在真實的世界裏,紅果果,都是真實的嘴臉。
她答應了,他沒有再說什麼。這個電話掛掉之後,程亦果回到了臥室,等著薑逸晨回家。
可是她睡不著,想起陳楚笙說的話,她才意識到她到底有多渴望薑逸晨的愛還在她身上。
他說,“程亦果,你最愛的人,我一直都知道是薑逸晨。你越是沉默,越是不想提起他,我都能清楚的知道你愛他,你一直愛的是他。要不是我介意你的心中忘不掉那個人,或許在一年前我就有機會和你在一起。可是,現在我總算明白了,無論我怎麼打算,怎麼拖延,哪怕是這個星球上就剩下我們兩個人,隻要薑逸晨還活著,你愛的永遠是他!”
“我的確愛你,但我愛的或許還是自己,因為放不下自尊心。”他無奈的笑出了聲。
程亦果還記得他的話,讓她的大腦驀然間,跟剝開了一層薄膜一般,頓然醒悟。
她掀開被子下床,穿上厚厚的衣服。推開門的時候,才發現天空中,不知道什麼時候飄起了細碎的雪花。
她知道他去了哪裏,因為張小影給它發了消息。
她要去找他,他肯定是難過了,她在為別的男人而難過傷懷。
她知道他在門外,他的腳步聲她熟記於心,就算是沒有聽到他的腳步聲,她的心聽到了。能感覺到他來回踱步,等著她出書房裏出來的心情。
她好想立刻就出現在他麵前,告訴他她隻不過是需要時間來想清楚,自己到底是多愛他,到底是多希望他能夠愛著自己。
她也要告訴他,對於肖君的仁慈,她也會多想,就跟他介意陳楚笙,一模一樣。
車子離開了車庫,她踩上油門,一路上心情都像是在過山車,緊張焦慮。手心裏都是汗,她的腦海中劃過無數種猜想,他不會因為今天的事情,不那麼愛她了吧。
他不會放棄自己吧,他是不是因為無法接受,才要借酒澆愁的。
如果她去的不及時,他會不會已經決定了什麼,會不會在明天的早上,看不到他的蹤跡,而是在電話裏知道,他又去認真的工作。
他不會,因為今晚的事情,要跟她保持距離吧?
車子終於停在了張小影家的院子裏,地上的雪已經積了薄薄地一層,她下車的時候,滑了一腳。
來不及去拍掉雪花,她伸手去敲門。
張小影在房間裏聽到外麵的動靜,了然一笑。
醜女人,早幹嘛去了!
家裏的傭人看到程亦果的出現,都很驚訝。
程亦果直奔書房門,裏麵卻沒有人。
餐廳,也不在。
等等等等跑上屋頂,果然,他們兩個大男人,坐在透明的屋子裏,燈火通明,看著天空中緩緩飄落的雪花,有說有笑。
他笑得很明亮,但是眼底的失落,卻被她撲捉在心。
來不及思考,她跑到門口,推開門準備不顧一切都抱住他。
沒曾想,門口的雪有些滑,直接撞在門上,“砰!”的醫生,格外響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