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楚笙到了書房，坐在窗前的陽台上，抽了一根煙之後，就看到程亦果走進了進來。
除了初戀的時候，生平他再也沒有像剛才那一小時煎熬又緊張，忐忑而興奮過。
“莫妮給你煮了咖啡，她的手藝感覺很不錯呢，聞起來很香的樣子。”她看到他站在那裏，就那樣看著她，她隻好找話說了。
他注視著她，她穿著薄薄地乳白色針織衫，頭發隨意的綁在腦後。雖然是素顏，皮膚白皙，嘴唇紅紅的，一張素淨的臉上，沒有任何的瑕疵，像素描畫中的美人兒，讓他很是心動。
他坐在讀書桌前，不大不小的圓桌，使得他們二人的距離不遠不近，正好可以看清她的每一個表情。
“既然香就跟我一起喝，一大壺呢。”說著，他替她倒了一杯，放在她麵前。
“晚上喝了我會睡不著的。”她皺著鼻子，很苦惱的樣子。
他笑了，“你可以少喝點，不想喝酒放著，我不會嫌棄的。”
她笑笑，端到手中，“我會少喝一點的。”她也知道，其實咖啡對小孩子不好，少喝一點點就好。
他從書架上拿起一本書，推到她麵前，笑意綿綿的說道，“看過沒有，這本書，我很喜歡。”
程亦果拿起來一看，是精裝版的《簡愛》，她當然看過，隻是她買的是合集的，很厚的一本，裏麵有三本外國名著，分別是《簡愛》，《傲慢與偏見》，《呼嘯山莊》，她最喜歡的就是《簡愛》了，差不多從初中到大學，看過五六遍了。
“你也喜歡這本書哎，我也很喜歡。我第一次看這本書的時候，是初中的時候，當時學校的圖書館開放了，是初三的時候，同學可以借書來看，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這本了，還有一本就是小孩子喜歡的《秘密花園》，當時我的同真心還有幻想是十分豐富的。嗬嗬，說遠了，這本書我一直很喜歡，很喜歡女主人公的情懷和對愛情的態度，很單純的愛情故事，沒有過多複雜的裝飾。”她對於這本書的封麵愛不釋手。
“我隻看過兩遍，但依舊是我的最愛，其他的書，我很少看過兩遍的。其實，我感覺跟你的相遇，就像這本書一樣，很意外，卻很美好。”他認真的看著她，她的手近在咫尺，他還是沒有去握住。
程亦果有些驚訝，他說的話很突然，也很，讓她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我，三哥最近很喜歡說好聽的話，我聽得都不好意思了。”她當然知道像陳楚笙這樣的人，是不會喜歡她的，便也沒多想。
“就隻是好聽嗎？我說的這麼認真，你難道就隻是覺得好聽？”他端著咖啡邊喝便看著她，眼角勾起好看的弧度。他的眼神，好像會說話。
“看來我跟三哥還是有很多共同的愛好和興趣，我很榮幸。認識你我很開心，我這麼說，你覺得好聽嗎？”她捧著熱乎乎的咖啡杯，笑得像朵花兒。
“嗯，好聽。”他點點頭，的確好聽，是他喜歡聽的。但是她還是沒有聽清楚，他到底想表達什麼。
他翻開書，“說說你以前的事情，你讀書的時候，很艱苦嗎？”
她點點頭，說起她的求學路，估計能說到天明了，“當然艱苦，那個時候，我可是連一毛錢都沒有的人，根本沒有零食這個詞。小學的時候，除了課本就沒有什麼書了，就算有，也不敢拿回家看，不然爺爺奶奶會說我不務正業。直到六年級的時候，我才讀到了格林童話，十萬個為什麼，而且還是彩色的那種，油光紙紙彩色的，你知道每一個同學喜歡的不得了。老師給每個同學發了不同的書，然後互相傳閱看，就這樣，我們班四十個學生，基本上讀完了大家熟知的童話。差點我們就錯過了通話的美好，我覺得最慘的童年，就是沒有讀童話。”
他很驚訝，她比他小好多，那個時候竟然都沒有童話書讀，“你自己沒有買過嗎，你們學校之前一直都沒有嗎？”
她搖搖頭，“沒有，那時候鄉裏度沒有書買，而且大家都父母家長都不會買，他們認為除了看課本，看其他書就是不務正業，就是該打。”
“你繼續說，我聽著。”他很想知道她的生活，跟他的天差地別，想到她那個時候的艱苦，對她更是心疼了。
“如果你不介意我說到明天，我就跟你講。你聽著很驚訝很意外吧，畢竟你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而我們靠著天長大的孩子。”她看到他很人的模樣，就知道他除了聽非洲難民，不知道自己的國家，大概有這麼窮的地方。
“嗯，我真的很意外。”他點點頭。
“其實我也不覺得自己有多麼慘，那個時候，有很多困難，但是也有很多快樂。到了初中的時候，我們最慘的時候就是，冬天洗臉都要用冷水，有時天亮後發現自己的水壺裏的水凍住了。而且我們喝的水都是冷水，因為初二的時候，我們學校才有燒水的。”
“我人生中覺得最艱苦的求學生涯就是初中了，沒有暖氣沒有熱水，還要自己做飯吃。煤油爐子，你聽說過吧？估計你沒聽過，用那個在宿舍燒飯吃，大宿舍裏住著兩個班級的女生，四十多個人，高低床，一到教室，大家都不敢吃東西，從家裏帶的幹糧是煤油做的，難以下咽。”
“每個星期六中午，我們放學才回家一趟，星期天下午又走到學校。然後，每一次的回家路又是一次修行，因為我們離學校遠的，大概要走兩個半小時的路，才能回到家。你不要驚訝，我說的都是真的，沒有騙你。”她看到陳楚笙負責的身上，就知道他肯定是不相信的。
“那，你們當時都沒有校車嗎？”他真的是難以置信，那個時候的程亦果應該很小很瘦，走兩個小時的路，大概會累癱吧。
“開玩笑，有得起校車的時候，可能還需要幾年吧。而且，我們回家的時候是十二點，沒有吃午飯，一下課就往宿舍狂奔，拿起書包就直接走。走到半路累了，大家就從書包裏掏出一點幹糧，吃一點。記得剛開始的時候不習慣，腳都起泡了，一個腳掌三個泡，還穿的是布鞋，哎呀，想到那個時候……”她現在都覺得腳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