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塵他們一行人還沒有來得及推開院門前,一個光著頭的中年男人穿著灰袍出來,對著秦臻塵豎手施了一個禮,“秦先生。”
“明惠師傅,我來……”
“秦先生所來目的師父已經料到,師父請您進去。”中年男人稍微地偏過了身,讓秦臻塵入內。
時琛和寧非揚就要立馬跟上,卻聽到中年男人說,“兩位請止步,師父隻說見秦先生和其客人。”
寧非揚有些急了,“我們是楚楚的師弟。”
中年男人擋在路邊,一副還很好說話的樣子,隻是站姿卻堅挺如鬆,寧非揚想將他推開讓路,中年男人連動彈一下都沒有。
寧非揚微怔了一下,他剛才用了全力。
“這位師傅,還請通融一下,我們都很擔心師姐的情況,進到裏麵不會打擾到大師的。”時琛斯文地對著中年男人行了一個禮,語氣真誠。
雨從天嘩啦落下,打在了眾人的身上。
秦臻塵背著楚柒柒早已入了內屋,不知道屋外發生這一切。
中年男人不動如山,謹遵他師父的教誨,“不能。”
寧非揚無語了,“下大雨了,這附近都沒有避雨的,讓我們進去避下雨都不行嗎?”
中年男人看了看時琛手上的傘,很死板地提醒,“你們有傘。”
寧非揚:“!”什麼出家人啊,怎麼心腸這麼硬呢?
山上修行什麼的,誰沒有過似的,避客不見誰又沒這個規格了?他們家的師父和師姐以前一天到晚多人求見的,但是不見歸不見,還是會讓人進去喝杯茶,歇下再下山的好嗎?!
“你們這姿態端得也太高了一些。”
“非揚!”時琛輕喝寧非揚一句,“不要無禮。”
寧非揚做了個致歉的動作,“抱歉,我無心冒犯,但是這雨……”
“明惠。”院後的屋內傳來一聲穩沉的聲音,“帶客人去棋室休息半會。”
隻聞其聲不見其人。
寧非揚與時琛對視一眼。
“諸位請隨我來。”
明惠師傅奉了茶後便出房門,站在門外,像是怕時琛他們去打擾似的。
“這棋室也太……簡……單了一些。”用簡單都是好詞,實則稱得上是簡陋。
屋內除去棋盤擺設便沒有其他,連牆壁都能看到是最原始的黃泥土所築。
不過簡陋是簡陋了一些,倒是打掃得很是幹淨。
時琛落座,推了推鼻翼上的鏡框,符合的點頭,“是,這位了善大師看來十分儉樸。”
要知道出家人雖不在意錢財,但是,大多都呆寺廟,而寺廟由信仰之人捐贈香油錢,還有寺廟本身也會有自己的產業,再怎麼樣,一般的大師
都是藏於大廟之中。
像現在這樣儉樸的……時琛也是沒有聽過。
但是秦臻塵的態度讓人看得出來,他很尊敬這位大師,以秦臻塵的身份,沒點本事的大師怕也得不到他這樣的尊崇。
“你有聽過嗎?”時琛看向寧非揚。
寧家對這些比較有研究,寧非揚應該有所耳聞。
寧非揚搖頭,“隱世的大師唯一知道的就隻有師父了。”但是師父並沒有出家的。
時琛沒有再說話。
站在門外的明惠大師:“……”
他沒有偷聽,隻是耳力太好,裏麵說話的人雖然不高,但他還是清晰的聽到了。
阿和也站在門外,與明惠大師一左一右的站著,眼睛是看著秦臻塵進去的那間屋子的。
雨勢突然下得很大,豆大的雨滴打落在竹林,翠綠的竹葉被洗涮壓彎了腰,卻也變得幹幹淨淨。
阿和凝神聽著,是怕錯過秦先生的叫喚,倒不想聽到了屋裏頭時琛和寧非揚的對話。
他看了看明惠,發現明惠大師並沒有惱火,反倒是十分的平靜。
正屋內,秦臻塵將楚柒柒的身體平放在板硬的床鋪上,他朝著坐在那轉動著珠子的了善大師行了一個輯禮,“了善大師,昱謹冒昧前來打擾了。”
了善大師穿著僧袍,看起來很是慈眉善目,大約六旬左右,他睜開了眼,看向了秦臻塵。
秦臻塵左手因為一路背著楚柒柒上來,已經有些麻木。看到大師投來的目光,他微微地將左手放至身後,扯痛的感覺讓他微微地皺了一下眉頭。
他的褲管和鞋子均是被黃泥濺髒,與他數次來求見了善大師的矜貴幹淨模樣都大大的不相同。
“雨後階梯泥濘,昱謹趕路心急,請大師勿怪。”秦臻塵再次輯禮。
了善大師做了一個回禮,“容施主如此匆忙,看來床上之人於容施主十分重要?”
“大師是否還記得您給昱謹批過命?”秦臻塵看著眼前的了善師傅。
秦臻塵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常高燒惡夢,秦家找盡各種辦法,也找不出原因。
秦臻塵有一天在大街上偶遇當時的了善大師,了善大師說他是舊念難除,心疾所致。
但是那會的秦臻塵不過是個青少年,哪來什麼舊念難除,心疾所致?
起初秦家人都以為了善大師是個騙子,隻是奇怪的是,經由了善大師念經過後,秦臻塵真的不再頻發無故的發燒。
秦臻塵在山上住了一暑期,以後再沒有任何的異樣。
但是大師說他異性緣簿,注孤生,除非……
ta醒來。
ta醒來,這話的漢字大家都看得懂,可是秦臻塵不明白這話的意思。
然而了善大師卻不再做任何的解釋。
這個他是男他還是女他,也不做解釋。
字語上的意思是指他隻要情竇初開,懂男女情事就可以了嗎?
但,單身主義也沒有什麼不好的。
他相信了善大師,卻一直沒把這話放在心上。
要不是楚家前楚時間散播婚約,若不是楚柒柒見了麵,若不是……
他沒覺得注孤生有什麼不好。
“我已經醒悟過來,大師,這床上所躺之人是我未婚妻。”秦臻塵看著了善大師說道。
了善大師隻是看了他一眼,然後搖了搖頭。
秦臻塵心下一沉,“大師?”搖頭是什麼意思?
了善大師往床旁一坐,手搭上楚柒柒的脈膊。
除去溫度高些外,楚柒柒是很正常的。
“大師……”
“這位女施主並無大礙。”了善看著楚柒柒的麵相,臉色有些微的嚴肅。
“可是她已經發高燒二天兩夜,現代醫學檢測到她也僅是病毒感染所致的發燒,按理,用藥過後,燒該退,人也該醒了,可是她……”
了善大師收回了手,站了起來,“容施主,她沒事。”
秦臻塵覺得臉上的神情快要崩不住了,“了善大師,我與她前些日子在國外叢裏呆過,她會不會被什麼未知有毒生物咬過,慢性中毒?”
這話不能跟時琛他們說,但是對了善大師,秦臻塵終於沒有做任何的隱瞞。
了善大師搖頭,“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