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冰冷絕情的聲音道：“不許！快睡！”
秦晗在黑暗中眨眨眼睛，腦袋發懵。
過了幾秒，他癟著嘴，哇的一聲哭出來。
爸爸對他好凶啊！爸爸一定很討厭他！
“嗚嗚嗚，我討厭爸爸！爸爸凶我！”
臥室裏燈光打開，秦臻塵坐起身，額角抽搐，黑著臉看他。
秦晗被他一瞪，頓時更委屈了。
嚎啕大哭變成了委屈難受地抽泣。
“不要爸爸！我要楚阿姨！要跟楚阿姨一塊睡！”
秦晗哭得都快喘不過氣。
楚柒柒看得心疼，將人摟進懷裏，拍著後背小聲安慰，“小晗不哭了。爸爸惹了小晗，我們把爸爸趕去書房去睡好不好？”
秦晗摟著楚柒柒的脖子，頭埋進她頸窩裏，委委屈屈地點頭，顫聲道：“好。”
秦臻塵臉色黑如鍋底。
盯著這一大一小，摟成一團的樣子，額角青筋跳動。
明明是他的房間，卻要受到這種待遇。
楚柒柒哄著小家夥，見他還沒動作，瞪他一眼。
還愣在那兒幹嘛啊，沒聽到小家夥的話嗎？還不快走！
秦臻塵，“……”
兩分鍾後，秦臻塵從床上起身，抱著枕頭，咬著牙，黑著臉離開。
身後，楚柒柒將小家夥哄好，抱著小人躺下休息。
第二天，三人在餐桌上相遇。
秦晗跟在楚柒柒屁股後邊，“楚阿姨楚阿姨”地喊。
楚柒柒心裏喜歡小家夥喜歡得緊，主動給秦晗喂飯。
兩人氛圍甜蜜。
秦臻塵孤零零坐在一邊，俊臉陰沉，陰惻惻地盯著他們倆，將餐盤中的煎蛋劃出刺耳的聲音。
早飯結束，秦臻塵要去公司。
送秦晗去幼兒園的任務，就交到楚柒柒身上。
這次再去輝楊，從門口的保安，到學校老師，以及園長，都對他們態度異常親熱。
至於上次虐待孩子的女老師，已經被幼兒園開除。
楚柒柒將秦晗交到方園長手上，道別後轉身離開。
半小時後，楚柒柒再次返回幼兒園。
這一次，她戴著口罩跟帽子，跟著秦臻塵提前安排好的人身後，混入幼兒園。
沒有人認出她的身份。
這一次，她剛來到幼兒園教室門口。
裏麵傳來老師刺耳的怒罵聲。
“你們都是傻子嘛？這麼簡單的算術都不會做，剛剛所有做錯的同學，過來講台前接受懲罰。”
站在講台上的老師，神色威嚴。
讓小朋友排著隊講台前站成一排，然後拿出黑色水筆，在孩子臉上依次寫下“笨蛋”兩個字。
“你們這些笨蛋，雙手朝上，做深蹲！我不喊停，就不許休息！現在開始！”
“支撐不住的同學，待會兒就頂著笨蛋的稱號，出去操場跑圈！”
所有小朋友聽到她的話，都打著抖，拍成一排，在講台前開始做深蹲。
那老師表情凶狠，動作慢的小朋友，她抬腳就往屁股上踢一腳。
楚柒柒不敢置信地捂著嘴，在窗戶外，掏出手機，將這一幕錄下來。
楚柒柒拍好視頻，悄悄離開。
轉頭立即繞到二樓，去秦晗教室找人。
教室裏，老師正站在講台上，用多媒體給台下的學生放電影。
整個教室裏的氛圍死氣沉沉。
台下的小朋友雙手背後，個個坐得筆直，眼神空洞呆滯，沒有絲毫孩童應有的童真稚氣。
秦晗是新插班的，坐在第一排正中間。
麵色緊繃，雙目空白，一臉迷茫。
楚柒柒心髒好似被人重重捏了下，敲門進去。
老師看到她，眼裏閃過不耐，虛偽地擠出笑容問她，“這位家長，請問你找誰？”
楚柒柒看向第一排的秦晗，“我是秦晗同學的家長，過來接他離開學校。”
坐在第一排的秦晗，一看到她雙眼就亮了。
拿起掛在桌邊的書包，站起身，就向她奔來。
一把抱住她雙腿，抱得緊緊的。
看向老師時，眼神有些畏怯，躲在楚柒柒身後，身體微微顫抖。
楚柒柒一看他這個反應，臉色就沉了下去。
昨天一整天，她跟秦臻塵都沒來過幼兒園看他。
不知道小家夥在學校裏到底經曆了什麼。
老師一下就板起臉，麵色古板嚴肅，“秦晗同學，現在還是上課時間，請你立刻坐回座位上去！”
老師一嗬斥，秦晗身子就抖了下。
楚柒柒心底發沉，安撫地拍下小家夥的後背，對老師道：“小晗身體不太舒服，我要代他請個假。”
老師視線落在她身上，眸光微閃，臉色變得十分僵硬古怪。
刻板地說道：“小晗同學的家長你好，我們幼兒園有幼兒園的規矩，凡是上課時間，不允許家長私自進入園區，更不允許小朋友私自離校。”
“作為家長，您公然違反幼兒園規章製度，還這樣突然帶著孩子走，會給其他小朋友帶來很不好的影響。”
“還請家長尊重我們學校的校規。”
老師一邊說，一邊板著臉用眼神施壓，示意秦晗快回座位上去。
楚柒柒抿著唇，臉色難看。
秦晗抬頭，偷偷瞄了眼她，以為自己讓她為難了。
眼裏翻騰著霧氣，用力抿著唇瓣。
慢慢鬆開握她衣服的手，慢騰騰挪步走向老師。
那老師雙手叉腰，滿意地勾唇。
楚柒柒一看到小家夥又驚又怕，還強忍著淚水的委屈模樣，心底騰的升起戾氣。
拉住秦晗，態度強硬將小家夥帶到身後，“我們家小晗高燒感冒還沒好，我要帶他回去休養。”
說完後，牽著小家夥的手，頭也不回地就離開。
身後的老師臉色鐵青，又驚又怒，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
回去路上，秦晗坐在車後座，低著頭，呆呆盯著自己腳尖，一言不發。
楚柒柒有心想問他，昨天在幼兒園過得怎麼樣。
可一看他這樣的反應，不忍再詢問。
她也沒功夫再去醫館，直接將小家夥送回別墅。
別墅裏，秦臻塵看到兩人手牽手一塊回來，愣了。
楚柒柒沒說什麼，先帶小家夥去臥室，幫他摘下書包。
昨晚本就睡得少，將他安置在床上，讓他先睡會兒。
等小家夥閉眼了，楚柒柒拉上門，悄悄出了臥室。
來到隔壁房間。
秦臻塵正坐在落地窗前，等她開門進來，就掀起眼簾，目光落在她身上。
楚柒柒心情不佳，直接將手機扔給他，讓他自己看視頻。
“這是我今天在幼兒園裏拍到的。回來路上，小晗也沒跟我說一句話，狀態不太對。”
秦臻塵將視頻反反複複，來回看了三遍。
不發一言，但身上的氣息莫名變得陰戾恐怖。
握著手機的骨節用力到發白。
沉默幾秒後，他放下手機，沉聲道：“這件事，我會處理。”
楚柒柒相信他的能力，不過，她現在最擔心的還是秦晗的心理狀。
怎麼開解他，讓那小家夥從陰影中走出來才是問題。
正在思索著，忽然聽到隔壁房間傳來的聲音。
好像是那小家夥的呼喊。
楚柒柒心裏一緊，立即起身出門，快步去隔壁房間。
秦晗睡夢裏不知道做了什麼噩夢，眉頭緊皺，小臉難受地擰成一團，嘴裏喃喃囈語。
“爸爸……楚阿姨……”
楚柒柒俯身，想將小家夥的眉頭撫開，入手的溫度卻讓她驚了下。
楚柒柒摸了摸小家夥的額頭，回頭看秦臻塵，得出結論，“小晗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