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上了微信,找到十三的號,發了信息給她:十三,我現在正趕往大阪,如果你看到了信息,麻煩一定要回個電話給我哦,拜托了。
信息發出去,她的腦袋也不知怎麼的很重很重,接著就這樣什麼都不去想了,靠在江浩恩肩上,沉沉睡去。
盛夏也不知道自己怎麼那麼困,按理說剛剛在飛機上睡了幾個小時了,現在應該精神會好點,可她就是有一種萎靡不振的感覺,從衝繩過去大阪的幾個小時之中,整個人昏昏沉沉的睡著。
到了距離地震地區十公裏外,車子停了下來,四周寂靜得異常,一陣冷風吹過來,頗有一種陰森的感覺。
江浩恩輕輕的拍醒盛夏,“夏夏,醒醒,到了。”
盛夏猛的睜開了眼睛,望著眼前陌生的一切,迷糊出聲,“到了嗎?”
“嗯,在大阪十公裏外停下來了。”江浩恩付了一筆錢給司機,道了謝,拿著兩個行李包下了車。
的士把他們放下來之後,在原地調轉了車頭,興許是害怕,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盛夏望著眼前的漆黑一片,正是淩晨三四點,安靜得讓人後怕。
可她在心底更多的,還是內疚……
每每與江浩恩對上眼,望著他布滿紅血絲的眼,她就越是內疚不已,尤其是看著他滿臉疲憊,還有眼前的行李包……
她真想此刻扇自己一個大嘴巴,就算剛剛在機場沒有住酒店,也應該先開個房先把行李放好。
現在十公裏的路,難道要背著行李過去?
江浩恩看出她心底的想法,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說道,“別多想了,走吧。”
他背著自己的行李包,再提起她的行李包,空出的一隻手拿著手機,開始導航。
盛夏咬著下唇瓣,一言不發的跟在他身後。
她現在真的是後悔了,大半夜的,去到了大阪,又能起到什麼作用?
聯係不上顧柏彥,大阪那麼大,她該去哪裏找?
盛夏想,如果現在能看到酒店,一定什麼都不管了,先讓江浩恩住下來休息一個晚上先。
畢竟現在過去已經一點作用都沒有了,加上江浩恩那麼累,她必須先讓他休息一下。
但是除了望不到盡頭的公路和漆黑,哪裏會有什麼酒店?
走著走著,大概走了半個小時,上天好像終於聽到了她心底的祈禱一樣,她們走到了一個好像小鎮的地方,旁邊受地震影響,已經變成了廢墟,但卻有一間酒店安然無恙的高聳著,在漆黑的夜裏亮著燈,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
盛夏眼前一亮,走上去與江浩恩並肩,說道,“浩恩,進去看看有沒有房間,先住下來休息一下吧。”
江浩恩溫和道,“累了嗎?”
盛夏點點頭,“嗯,有點累,走不動了。”
其實她一點都不累,因為之前不管坐飛機還是坐車,她都睡覺了。
就是心疼江浩恩,那麼累了,還陪著她一起走。
如果能住下來,也能讓她的心沒那麼內疚。
“走吧。”江浩恩退出了導航,將手機放進口袋,與她一起走了進去。
前台是個本地人,三十幾歲的樣子,穿著傳統的和服,熱情的說道,“請問要住宿嗎?”
江浩恩嗯了一聲,一口流利的日文,“請給我兩間房。”
站在旁邊的盛夏一頭霧水,根本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前台溫柔的說道,“不好意思,因為客人太多,現在隻剩一間雙人套房了。”
江浩恩頓了下,轉頭望向盛夏,“她說,隻有一間雙人套房了。”
盛夏是完全能理解現在的酒店是多麼的緊張,對這個其實一點都不在乎,別說雙人房,就算是單人房,她也是對江浩恩放心的。
盛夏點了點頭,說道,“要吧,沒事的。”
江浩恩嗯了一聲,轉頭過去和前台交流,說了兩句,付了錢,拿過房卡,遞給盛夏,“走吧。”
他仍然是提著兩個行李包,走在前麵。
盛夏則是默默的跟在他身後。
找到房號進去,雙人房還算挺大,需要的都應有盡有。
就是那個浴室有點尷尬,竟然是透視的……
江浩恩看著的時候,尷尬的移開了視線,盛夏並不知道,也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結果像是想到什麼似的,也挺尷尬,本來兩人錯開的視線,然後卻又莫名的對視了一起。
下一秒,彼此又很有默契的錯開了視線。
盛夏隨便坐在了一間床上,低著頭,拿著手機看了短信,又看微信,又看未接電話,結果什麼都沒有。
江浩恩則是先走進了浴室,發現裏麵竟然是有百葉窗的,放下來,什麼都看不見了。
他鬆一口氣,急忙把百葉窗刷的一聲拉了下來。
盛夏聽到聲音望過去,頓時間看到浴室裏什麼都看不見了。
她在此刻也與江浩恩一樣,鬆了口氣。
本身兩人住在同一個房間就很尷尬了,要是浴室還透視,那真的是讓她整晚都不能再抬起頭了。
幸好,有百葉窗……
江浩恩弄好走了出來,問道,“餓了吧?我下去拿兩桶泡麵。”
盛夏微微一笑,“好啊,確實有點餓了。”
他嗯了一聲,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盛夏一個人發了一會呆,想來想去,還是忍不住的撥打了顧柏彥的電話,但是每次聽到已關機的提示,她的心,又涼了半截。
撥打十三的,還是如此。
盛夏無助極了,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走。
回頭想想,真該好好聽話,既然十三說找到顧柏彥了,那她就在家裏好好等著他回來就行了,為什麼要那麼莽撞衝動的過來?
盛夏緊緊咬著下嘴唇,閉著眼,腦海裏想起江浩恩疲憊卻還不停安慰她的臉龐。
她緩緩的伸出手,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
啪的一聲,臉上頓時間傳來了熱辣的疼痛感。
盛夏緩緩的睜開了眼,一滴熱淚霎時間從眼角滑落。
她低著頭無力的伸出雙手捂住臉,活這麼大以來,第一次感覺到如此無力。
夜很寂靜,靜得連江浩恩走在樓梯裏的聲音,她都聽得一清二楚。
盛夏抬起頭,急忙抹幹淨臉上的淚,清了清滾燙的嗓子,對著手機屏幕,揚起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