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的辦法了,隻能聽天由命了……
盛夏出來的時候,腦子裏一直盤旋著醫生說的這段話。
走到病房門口,盛夏抹幹淨淚水的淚痕,做了一個深呼吸,才打開了門進去。
黎琳看到她進來,問道,“很多人嗎?怎麼那麼久啊。”
“嗯,排了會隊。”
盛夏將保溫盒放在一邊,坐在了陳可欣的旁邊,看著黎琳那一頭烏黑的頭發,腦子裏忽的的想起醫生說的話,她做化療,已經掉光了頭發,現在戴的,是假發……
她真的不想那麼狠心,在明知道什麼結果之後,還要黎琳去受那樣的苦。
盛夏清了清哽得火辣辣的喉嚨,問道,“媽,你想出院是不是?”
黎琳頓了一下,繼而嗯了一聲,“是,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住院也改變不了任何的東西,我想現在就出院,還是家裏好。”
“好,我現在去辦出院手續。”
盛夏又站起來,轉身走了出去。
陳可欣和黎琳打了個招呼,也跟著走了出去。
門關緊,黎琳臉上的笑慢慢的落了下來,控製不住的紅了眼眶。
她不想死,不想死,多麼想再看看這麼美麗的世界。
更加想看看,她的兩個女兒,會嫁給誰,生的是女兒還是兒子……
陳可欣擁著盛夏的肩,說道,“你怎麼就答應黎姨出院了?”
盛夏停下了腳步,靠在陳可欣的懷裏哭了起來,好一會,深吸一口氣,說道,“我剛剛問了醫生,他說,沒有辦法了,醫院太冰冷,我不想她一個人呆在這裏。”
陳可欣輕輕的拍著她的肩,“你已經盡力了,別內疚……”
陳可欣,確實了解盛夏。
她看出了她的難過之外,還看出了她的內疚。
算了算時間,黎琳正在做化療的時間,她正在鄉下,什麼都不知道。
如果,她在家,知道這一切,也不用才剛與家人冰釋前嫌,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從鄉下回來之後,發生了太多的事與願違,她哭了太多次了,把這一年的淚都哭幹了。
陳可欣說道,“那就把黎姨接回去吧,醫院確實冰冷,也不能讓她一個孤零零的。”
盛夏嗯了一聲,“走吧,我們去辦出院手續。”
“好。”
辦好之後,盛夏開車送黎琳回家。
盛可藍出差去了,偌大的別墅,隻剩下黎琳一個人。
盛夏剛想說晚上陪她,黎琳就將她們往外麵推,“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用不用,我喜歡一個人,你們來了,還吵得我睡不著呢。”
盛夏也沒說什麼,再三提醒她有什麼事就打電話給她,才與陳可欣開車離開。
黎琳站在窗前,望著漸漸遠去的車子,淚水模糊了視線。
盛夏和陳可欣一回到店裏,就無力的靠在了沙發上。
明明這一天什麼都沒做,卻感覺花光了所有的力氣。
坐在對麵的陳可欣安慰,“夏夏,別多想了,順其自然吧,你想再多,也改變不了什麼。”
盛夏無奈的點了點頭,看了下時間,九點多了。
“關店回去吧。”
顧柏彥不在,陳可欣比盛夏有力氣一點,她就負責把卷簾門拉下來,鎖好。
走到了商場停車場,陳可欣問道,“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盛夏搖搖頭,“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知道的。”
陳可欣說道,“行吧,路上小心點啊,到了發個信息給我。”
“嗯,知道。”
盛夏坐上了自己的車,揮了揮手,踩下油門離開。
到了家,沒想到顧柏彥還沒有回來。
新年過後開工的第一天,就那麼忙嗎?
盛夏準備了一肚子的話,想要和他說的,卻一直沒有等到他回來。
她發了短信給陳可欣告訴她到家了,再泡了個熱水澡,穿著加厚的浴袍,走出了陽台上。
望著一片漆黑的夜空,她突然間就想起,在鄉下看到的夜空,星光璀璨,數著那一顆一顆的星星,仿佛還能看到那星座的痕跡。
那個美麗的地方,好像能洗滌人的心靈。
今天發生的事,對她打擊太大了。
從小就對她寵愛有加的爸爸,和從小把她養大的媽媽,竟然不是她的親生父母。
在她還沒有消化這件事的時候,上帝又給她當頭一擊。
黎琳的生命,隻剩幾個月了。
盛夏自認為,自己的心理承受壓力夠大的了。
可是,當這些事情發生在她身上的時候,她真的不願意去麵對,更加不願意接受。
盛夏心情煩躁的轉身回到了房間,拿來床邊的抽屜,那裏整整齊齊的擺放著顧柏彥常抽的煙。
盛夏拿了一盒出來,再拿起旁邊嶄新的打火機,轉身走出了陽台上坐下,疊著纖細的腿,學著顧柏彥抽煙的姿勢,半眯著眼眸,啪的一聲,打亮了打火機,把煙點燃。
煙的味道,很嗆,盛夏一邊咳,一邊卻還是猛吸著。
咳著咳著,就咳出了眼淚……
顧柏彥剛把車子開進來,遠遠的望進去,隻見盛夏坐在陽台上。
他的眼底染上了柔情,可再仔細看一眼,看著她此刻在做著的事,他的俊臉,又沉了下來。
抽煙?
她抽哪門子風?
顧柏彥將車子停進了車庫,加快了步伐,上了二樓。
一打開臥室的門,隻見陽台上煙霧繚繞,盛夏全身散發著憂鬱的氣息。
顧柏彥大步走過去,二話沒說的拿掉她手上的煙,泯滅在煙灰缸上。
盛夏被煙嗆得眼眶紅紅,不解的望向顧柏彥,“你幹嘛?”
顧柏彥凝眉,反問,“你幹嘛?”
盛夏委屈的說道,“我抽根煙都不行嗎?你抽的時候我管過你嗎?”
顧柏彥問,“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盛夏紅著眼眶笑了笑,“沒什麼啊,我就是想看看,抽煙是什麼樣的感覺。”
看著她明明很難受的樣子,卻又要強撐起一抹笑,顧柏彥心一緊,長臂一伸,一把將她擁入了懷裏,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溫柔問道,“到底出什麼事了,嗯?”
盛夏並未出聲,在他懷裏低著頭抽泣著,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
顧柏彥心疼的望著她,說道,“有什麼事就和我說。”
盛夏從他懷裏抬起了滿是淚痕的臉,抽泣道,“柏彥,我好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