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清玥做了詳細的彙報。
顧丞瀚收起報告,“這次的項目我會全程的進行監督,時總,你沒意見吧?”
時清玥搖頭,他作為總公司的人,全程監督也是應該的,剛收購後第一次的項目理應全程監督,於是答應下來,“顧總,沒問題。”
李楊看著兩人全程眼神交流沒有多少,心裏更是納悶。
自家老板與她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情況?
顧丞瀚把文件收好,“你們先下去。”
李楊應了一聲,“是。”
時清玥拿起文件,準備下樓,卻聽到他說道:“你等下。”
她停住了腳步,看著辦公室其他的兩個人,好像沒聽到顧丞瀚的話一樣,便知道,這句話,是對她說的。
時清玥停下腳步,重新坐在位置上。
其餘兩人出去,她問道:“顧總,還有其他吩咐嗎?”
“我們去過哪裏?”顧丞瀚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敲打,他在處理文件,卻依舊一心兩用的跟她聊天。
時清玥疑惑的皺起眉頭,沒明白他的意思。
“我們之前去過哪裏?”顧丞瀚又多加兩個字,重複了一次。
時清玥恍然,明白他的意思,桌子下的手指揪在一起,“您有什麼事嗎?”
“今天早上我看了以前訂票的記錄,上年的時候,我定過兩次的雙人票,一次是海津市,另外一次是去美國的。”顧丞瀚一臉什麼都知道的模樣看著她。
顧家的本事還沒那麼大,能夠控製他的訂票記錄,這都是國家係統記錄在案的。
他們也沒想過他會查詢這些。
“可能……”時清玥想說可能是他跟李楊一同出差的。
顧丞瀚卻打斷她的話,“李楊與我出差他會自己訂票,時清玥,我沒可能跟別的人一起訂票去那些地方,而且,那個機票的信息,還是你的信息。”
他今天看到海津市的機票也愣在那裏,怎麼也想不到有哪種可能他會帶她去那個地方。
這三年來,除了與她一起出發的那次外,他對這個城市都避而不談。
顧丞瀚現在想起那個夜晚,心裏還是會內疚。
時清玥被他質問的時候,腦子的反應總是慢半拍,聽到他的話,忍不住嘀咕了一聲,“你都看到信息還問我。”
“可以告訴我,我們去做什麼?”顧丞瀚問道。
時清玥歎息一聲,跟他解釋,“去出差。”
“就這樣?”顧丞瀚表示深深的懷疑。
時清玥說道:“你說過海津市準備把靠近海邊的那塊地放出來進行競標開發,所以你提前過去視察,但是那邊政府到今年都沒有正式的發出新聞通知,所以這個項目一直被擱置在那裏,連開始都沒開始。”
顧丞瀚暫且信了她的話,畢竟這合情合理的解釋,不像是她能編造出來的。
時清玥不知道他心裏所想的,要是知道,估計也得翻好幾個白眼。
“美國呢?”顧丞瀚問道。
“你早就知道我有個兒子在美國,那段時間你空下來,所以就跟我一起到了美國陪孩子,順便處理了一些你工作上的事情。”時清玥跟他來了一場一問一答。
顧丞瀚試圖在她的話裏找出點什麼,卻沒發現什麼。
話語交際之間,時清玥的手機響起,她拿出來看了一眼,是時雪芬的來電。
這一夜過去,她也沒接到時雪芬的電話,看到這個來電,她的表情一下子凝重起來。
時清玥道:“我能接個電話嗎?”
“可以。”顧丞瀚無所謂擺了擺手,卻一直看著她的表情。
時清玥站起來,走到陽台,才接通電話,“姑姑,晏晏的病好些了嗎?”
“玥兒,是我不好,我沒有照顧好晏晏。”
時雪芬哽咽的聲音傳來,時清玥的腦袋瞬間空白,萬分焦急的問道:“姑姑,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晏晏他怎麼了?”
時雪芬在電話那頭哭了好會兒沒能說話,時清玥聽著揪心,恐慌,無助,一下子情緒滿上心頭。
她追問道:“姑姑,你別哭,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
說話的聲音很大,顧丞瀚坐在辦公室都能聽清楚,他皺起眉頭,看著陽台的女人,她的背影微微發抖,好像要崩潰一般。
是發生了不好的事情嗎?
顧丞瀚沒有作聲,繼續聽下去。
時雪芬吸著鼻子,告訴她,“晏晏的燒一直沒退,檢查結果也在剛剛出來了,醫生說,醫生說……”
“醫生怎麼說?”時清玥追問。
“醫生說晏晏得了慢性髓細胞性白血病,所以他才會出現發熱的現象……嗚嗚嗚,其實也不是突然發熱,晏晏這段時間體溫都比以前高一點,我以為是屋子裏的暖氣問題所以沒有注意,都是我不好,玥兒,我對不起你!”時雪芬因為自己的粗心大意,有想死的心。
她的話,像是以及棒槌,狠狠的敲打著她,時清玥的呼吸發緊,渾身的血液都在逆流。
當母親的,她一直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平平安安長大,從沒想過,上天還要這麼折磨她最疼愛的人,慢慢的蹲下,她壓抑不住渾身的發抖。
時清玥的牙齒打顫,此刻,她崩潰,想哭,可是內心卻清楚得很,要是她哭,時雪芬那邊就更加崩潰。
她的腦袋一片空白,無助,彷徨,眼淚還是沒忍住無聲息的落下。
電話那頭,時雪芬哭出了聲,她不知道怎麼安慰,一句話也說不清楚。
耳邊傳來顧丞瀚的聲音,“時清玥?”
她抬眸,看到他就在身邊,可是,他什麼都不知道。
是啊,顧丞瀚忘記了一切,就連自己有個兒子,都忘記了,她緊緊的揪著衣服,嗆著氣,“姑姑,不怪你……”
她話沒說完,又是梗塞。
時雪芬在那邊內疚著,“怎麼能不怪我,都怪我,都怪我,是我沒有好好照顧晏晏。”
時清玥聽著她心碎的自責,閉著眼睛,想告訴自己,這是夢。
可是,時雪芬的哭聲,顧丞瀚的呼喚,清晰而深刻,一下子提醒了她,這不是夢。
“姑姑,醫生說,有什麼治療的方案?”時清玥深呼吸,她不能脆弱,眼淚落下了就落下了,但是人,不能脆弱。
時雪芬難過得沒了主見,被她問著才想起醫生說的。
“醫生說了,骨髓移植有很大幾率能夠讓孩子的病康複,我已經抽血去做檢驗了,玥兒,你趕緊來美國,醫生說了,血親配型成功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