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幼見她的難過閃爍,低斂著恨意,道:“好,若是這樣,有什麼幫忙的,盡管說。”
曲家的家底比時家好,她也能幫上一點忙。
時清玥感激點頭,心裏,則是開始計劃,要把時家屬於自己的奪回來,她必須要好好做準備。
就算犧牲自己的夢想,也在所不惜。
她吃過飯,便攔了一輛計程車到顧丞瀚的別墅去。
曲幼家裏不算偏僻,司機都樂意來接送,但是得知要去明泉別墅區後,他倒是不樂意。
下雨的天空特別黑,尤其是雨也不見小下來,時清玥便加了錢,讓司機心甘情願的把她送到別墅區去。
坐在車上,她看著車窗外的雨簾,神情冷肅。
時清玥聽著雨滴的聲音,手指一下下的敲打膝蓋,心裏開始盤算。
她現在要做好兩手的準備,如果沒能把他送進監獄,她要做的事情更多,本來就不相往來的父女,在警察局,已經徹底撕破了臉皮。
如果是這樣,她可能要依靠某些力量,時清玥卻是不想,她的事情,當然是自己完成最好。
她心裏沉悶,有了方向,卻一切都覺得茫然。
到了別墅後,時清玥按照之前的答應,給了司機兩倍的車費,他興高采烈的離開。
撐著雨傘,她沒有按下門鈴,而是輸入密碼。
“1106。”
感應器傳來“滴”的一聲,門開了,時清玥走進去。
顧丞瀚給的雨傘有些重,她走進去的時候,雙手撐著,左手用力些,而右手,依舊是歇著。
她關上雨傘,放到一邊的架子上,走進客廳,顧丞瀚便是坐在客廳。
“顧總。”時清玥打著招呼,他就坐在那裏,電視的聲音喧鬧。
這是她第一次見顧丞瀚打開了電視。
電視是開著,他卻不像是在看。
顧丞瀚回眸看著她,目光不似往日的冰冷,而是帶著些些的暖意,“來了?坐。”
客廳裏的溫度經過暖氣的烘烤,有些暖意,時清玥坐在離他很遠的沙發上,謹慎,卻有些隨意。
她已經習慣了這裏,也習慣空氣中有屬於他的冷冽氣息。
顧丞瀚端著一杯紅酒,問道:“要喝嗎?”
他專門為她而醒的酒。
“不喝。”時清玥需要一顆清醒的頭腦來思考心裏所想的事情,喝酒,隻會耽誤她的事情。
每次喝酒,隻會更加不清醒,而不是更加清醒。
顧丞瀚卻像是聽不到她說的話,倒了一杯酒,說道:“相信我,你會需要的。”
時清玥不解的目光投向他。
她休息了大半天,精神已經好了許多,但是聽到他這麼說,心裏又是忐忑,發生什麼事了?
她知道,顧丞瀚的神通廣大,很多事情還沒有公布的時候,他已經知曉。
“一個小時前,你的父親從警察局放了出來。”顧丞瀚說道,依舊緊緊看著她。
時清玥的心髒一跳,慢慢的往下墜,她如同站在高處,承受著暴風雨的時候,自以為自己能承受的住,會得到勝利,可是卻被人狠狠的推下去。
跌落懸崖的結果,便是粉身碎骨。
時清玥感覺現在渾身無力,一股難受,從心髒的裂縫裏,慢慢滲了出來,透著絕望的感覺。
“為什麼?”她靠在沙發上,勉強維持坐姿。
時清玥知道狡兔有三窟,像時宏正這樣的人,可能有多個逃脫法律製裁的手段,可是沒想到,會是這麼快。
這種感覺就像她剛對一個人宣誓自己將要勝利,可是那個人翻身把她打敗。
時清玥不是輸不起,她也輸過很多次,但是隻有這次,輸得這麼徹底,也這麼難受。
“他公司做財務的人出來頂罪了,跟警察說明了一切,包括用時宏正的戶口轉錢這種事情,也供認不韙,並且提供證據,證據確鑿,加上是主動自首,警察那邊沒有辦法。”發生這件事後,局長就給他打了電話,顧丞瀚把事情了解清楚,雖然知道,這一切的可能性是沒有的,但是現在有人替他頂罪,時宏正,自然會被放出來。
時清玥握緊了拳頭,語氣焦急,“但是,護士說了是他指使的。”
“護士那邊改口供,說隻是跟人從電話那邊談論,但是從未見到人。”顧丞瀚抿了一口紅酒,看著她的臉上的血色慢慢褪去,他想要幫,可是警察那邊也隻能放人。
“時宏正很聰明,從不用自己的號碼去聯係護士,所以,給了他開脫的借口。”
時清玥捂住臉,她沒有作聲,閉著的眼睛,卻怎麼也抑製不住淚水的落下,淚水,慢慢浸濕她的手指縫。
她做了那麼多,最後,卻讓時宏正看笑話,讓她的母親白白瘋了這麼多年。
她不甘心。
顧丞瀚看著她的沮喪與難過,安慰的話沒有說出來,隻是遞過一張紙巾。
她接過,默默擦拭著淚水,就算是哭,她都沒有哭出聲,就像是在捍衛自己的驕傲一樣,無聲的哭泣,最為沉默。
卻也讓顧丞瀚感覺到心疼。
她晶瑩的淚水就像是珍珠,既然是美好的東西,就不應該讓她落下。
時清玥知道自己的失態,握住紙巾又是低頭好一會兒,才抬起頭,拿起酒杯,道:“謝謝您準備的紅酒。”
她的確需要紅酒來麻醉自己。
顧丞瀚看著她大口大口的喝掉一杯紅酒,皺了皺眉頭,紅酒不容易醉人,但是按照她這樣的喝法,肯定會醉。
時清玥看著還有大半瓶的紅酒,打了個酒嗝,道:“顧總果然好品味,就是這紅酒,味道好極了。”
她誇道,又是倒了一杯。
顧丞瀚抿著唇,啜飲一口,她那是牛飲,怎麼可能品嚐到這紅酒的好壞?
他沒有戳穿,而是看著她繼續喝。
時清玥喝完了一整支紅酒,肚子裏,都是水,她更想哭了,明明是想要醉一場,現在喝完一整支紅酒,都不見醉。
“還想喝?”顧丞瀚問道。
時清玥點頭,“我還能喝。”
“你當我這裏是酒吧嗎?”顧丞瀚表情溫和,沒有往日的冷冽。
時清玥看著,倒是覺得看得順眼。
她不做聲,而是眼中帶著濕意的看著他,就像一隻不想離開主人又帶著渴求的小寵物,顧丞瀚心軟了,“喝酒可以,跟我來。”
時清玥握住酒杯站起來,雙腿微抖的跟著他的步伐,她要是繼續喝下去,肯定會醉。
明知道不能喝,她還是想要醉一場。
顧丞瀚拿起另外一支早已經醒好的紅酒,對於時清玥,他總能抓住她的心思。
就比如在醒酒的時候,他覺得一支不夠,所以多醒了一支。
時清玥扶著樓梯的木質跟著顧丞瀚上了二樓,走到走廊的盡處,才發現,這裏是一個陽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