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覺得舒服後,時清玥露出一抹微笑,眼睛緊緊閉著,睫毛輕輕顫抖,就像受到了小驚擾一樣。
她的笑容如同花朵一樣綻放開來,臉上的黯淡也因為這抹笑容消失得無影無蹤。
顧丞瀚看她鬆展開的眉頭,心裏有種感慨與衝動,想要讓她一直保持這樣微笑的弧度。
醫生拿著報告敲著門,打破這份寧靜。
時清玥醒過來,入眼的是顧丞瀚完美無瑕的側臉,她眨了下眼睛,以為自己在做夢。
顧丞瀚跟醫生頷首,算是在打招呼,爾後,目光依舊看著時清玥。
她被看得渾身不自在。
顧丞瀚這是來了多久?
醫生走進來,推了推眼鏡,說道:“時小姐,所有的檢查報告出來。”
因為有歐連皓的關係,醫院把任夏敏的檢查提前,出了報告。
“我母親她怎麼樣?”時清玥緊張站起來,發現身上披著的外套,愣了愣,這是男人的外套,就是屬於顧丞瀚的,隻要她微微側頭,就能嗅到上麵屬於他的氣息。
在夢裏忽然感覺到溫暖,是這件外套吧。
她把外套遞回顧丞瀚手上,“謝謝。”
顧丞瀚接過,套上,外套已經染上時清玥身上的清冽,與他的氣味交織在一起,好聞得很。
“經過詳細的檢查,病人的身體機能一切正常,雖然精神異常,但是這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至於精神方麵的問題,等會兒我會把人轉移到精神科,等醫生做檢查才能知道經過治療,能恢複多少。”醫生詳細解答。
時清玥一直擔心任夏敏因為長期服藥會對身體肝髒這些產生不好的影響,現在她聽到報告終於放了一些心。
身體沒事,精神也會一天天的變好的,現在她要做的不是悲觀想問題,而是要樂觀一些。
“麻煩你們。”時清玥說道。
醫生笑了笑,“這是我們應該做的,等會兒就有護士過來幫病人轉房,家屬盡量不要走開。”
時清玥點頭,看著還在沉睡的任夏敏,也不敢走開,點頭道:“好的。”
醫生走出去,給他們空間。
時清玥看見任夏敏額頭滲出汗珠,她拿起紙巾便要擦拭,因為入秋天氣不穩定,醫院給病人準備的都是一床厚被子,所以任夏敏這大概是熱了。
任夏敏的皮膚比較嬌貴,她怕悶著會出疹子,於是把被子微微一揚,便看見捆在她身上的醫療帶。
時清玥鼻子一酸,她被注射了安定睡著了,還被這樣捆著,該多難受。
她伸手,想要替她解開。
顧丞瀚的手搭在她的手背上。
時清玥這次沒有立刻抽開,而是不解的看著他。
顧丞瀚說道:“醫生跟護士隻是想讓伯母睡個覺,注射的安定分量不多,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醒來,所以才捆著這個帶。”
他在進病房之前,就把任夏敏的情況了解一次。
癲狂的人瘋起來,力氣比普通人要大,護士是擔心她醒來的時候沒人知曉,會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所以才捆上醫療帶。
時清玥聽出顧丞瀚這句話的言外之意,就是不能把帶子解開,她收回手,沒有說話。
兩個護士走進來,表示已經在樓下的精神科準備好病房,要把任夏敏轉移過去。
時清玥跟上,與護士一起把她轉移過去。
轉移過後,任夏敏還沒醒過來,時清玥歎息一聲,坐在一邊。
顧丞瀚默默陪伴著。
過了半個小時,時清玥才正視身邊的男人,“顧總,您怎麼這麼有空到這邊來,集團的事情不忙嗎?”
顧丞瀚是大忙人,浪費工作的時間在這裏,她感覺就像是自己欠了他的一樣。
時清玥的話語讓他皺了皺眉頭,分明就是想讓他離開,顧丞瀚端正了表情,道:“我現在就在上班。”
她愕然,不解的看著他。
顧丞瀚解釋道:“伯母是在我的療養院出事的。”
顧丞瀚買下這個療養院,本來就是為了雲凝萱的母親,因為他不放心讓其他療養院的人來照顧。
發生這樣的事情,若是療養院受到不好的影響最後倒閉,他也覺得無所謂,隻是一個療養院,不在環宇集團的產業裏麵。
隻是,如果不用這個做借口,他沒有過多的機會去接近時清玥,去陪伴跟安慰。
他也會內疚。
時清玥垂下眼眸,說道:“您放心吧,我沒有打算追究療養院的責任。”
她是一個是非分明的人,這件事錯的不是療養院,而是療養院裏的那個護士,還有時宏正。
她話音剛落,一個罵街的聲音傳入耳中,“任夏敏那個小賤人是不是在這裏?”
時清玥抬起眼眸,眉頭緊緊斂著,這個聲音無比尖銳,如同罵街的潑婦一般,是蘇如容的。
果然,沒過三秒,便看到蘇如容闖了進來。
“嗬,你也在啊!”蘇如容一臉不屑的看著時清玥,帶著憤怒,似乎想要用眼神射穿她的身體。
時清玥知道她是來找麻煩的,看著跟在蘇如容身邊的時雅彤,經過昨晚的事情,她們那些姐妹情也沒有,冷漠道:“這裏是醫院。”
“你說的是,醫院是給病人治病的,你母親是病人嗎?她徹頭徹尾就是個瘋子!”蘇如容挺恨任夏敏的。
如果不是她,她也不用等了那麼久才嫁給時宏正,本來理所當然的在他身邊享福,卻隻能與他地下情十多年,當了十多年不能見光的。
本以為把任夏敏這個瘋女人送走就沒事了,沒想到現在卻鬧出這麼一出,她能不恨嗎?
蘇如容享福太久,已經忘記了自己用的花的,都是任夏敏的父親提供的。
現在的時家,就是當初的任家!
時清玥惱怒至極,看著她那張無恥尖酸的嘴臉,眼中散發出恨意。
顧丞瀚見狀,總感覺她的這目光熟悉,憶起在警察局外麵,她看自己的目光。
那時候,時清玥也是這般帶著恨意的。
顧丞瀚卻沒能知道,她那時候為什麼恨自己。
時清玥眼中盛著憤怒,手緊緊抓著拳頭,指甲發白,若是蘇如容敢過來傷害任夏敏,她一定會上前跟她拚了。
她道:“是啊,我媽是瘋子,還是給你跟你老公害得,怎麼,沒把你抓進去,你現在嘚瑟了?以為自己沒事了?”
想來,時宏正想要吞並財產,娶蘇如容進門,才會這樣對任夏敏。
所以,蘇如容,應該也是幫凶,隻不過護士隻指著時宏正,沒有人能證實她的猜測是對還是錯。
蘇如容被她的氣勢震駭幾分,幾年不見,她這張嘴越發是伶俐得讓人生厭。
蘇如容口頭上沒有饒過時清玥,“你胡說什麼,我能告你誹謗,時清玥,好歹我也是你的後媽,你這算是尊重長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