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丞瀚冷眸看著蔣琬。
知子莫若母,這些年,蔣琬卻越來越看不懂顧丞瀚的心思,他們母子的心,也越來越遠。
她歸根到底,還是因為那個雲凝萱的事情。
但是,顧丞瀚卻是對這個母親了解至極,比如說,她忽然之間從散漫優雅的坐姿變成端正嚴肅的,那就是她心裏有鬼。
那天晚上,是她設計的。
事後,他沒有辦法找到與自己發生關係的那個女孩子,也是她處理的。
顧丞瀚忍著心裏的怒火,嗓音低沉,帶著一絲透人心神的寒意,“母親,當初是您,把所有事情處理好的吧?”
“胡說八道!”蔣琬心裏越發虛空,這麼多年的事情他不曾提過,現在反倒是提起,氣勢還逼人,她握不準。
手緊緊捏了捏顧建華的手心。
他在沙發上跳了跳,調整坐姿,開始幫著自己的老婆,“瀚兒,你這是說的什麼胡話?”
顧丞瀚看著顧建華。
他說道:“你母親生性柔弱,怎麼會做那種事情?三年前的事情,你是當事人,當事人都不知情,我們怎麼會知道?”
“你們使了手段讓我當初無法調查那女孩的身份,但是我不會讓事情這樣就算,父親,母親,三年前的事情,我一定會調查得水落石出。”顧丞瀚想起時清玥。
若是三年前的女孩是她,那她最後跟家裏反麵被迫出國,那也是因為自己的事情。
“你這孩子!”顧建華生氣了,額頭露出青筋,“你要查便查,但是這件事跟你的母親沒有一點關係,別胡說八道。”
有沒有關係,顧丞瀚心裏有數。
他冷漠的眼眸看著自己的父母,站起來,強調道:“不但三年前的事情我會調查,凝萱的行蹤,我也不會放棄。”
顧建華看著顧丞瀚走出去,氣得大掌一拍,玻璃茶幾被震了一下。
蔣琬臉色跟他一樣,難看至極。
“老公。”她緊緊揪住身上的披肩,臉色鐵青,看著就被氣得不輕。
顧建華立刻擁住她,“老婆,你不要生氣。”
“我沒事。”蔣琬剛才的柔弱不過是裝出來,但是此刻,她麵目猙獰,不見剛才的虛弱,“看來,三年前的事情,要瞞不住了。”
顧建華對三年前的事情也是清楚,他擰著濃眉,“不用擔心,三年前他查不到什麼,三年後,又能怎麼查?”
三年前他們把事情處理得很好,就連那個女孩,都不知道跟誰發生了關係。
而他們本來想要安排給顧丞瀚做妻子的那女孩,被拒絕了兩次後,轉身嫁與另外一個外地的集團聯姻。
蔣琬提出疑問,“他查不到後早就放棄,可是為什麼現在又提出來?”
顧建華陷入沉默,無風不起浪,顧丞瀚忽然對這件事認真起來,定然發生了什麼。
“我把李楊喊過來。”顧建華拿起手機。
顧丞瀚離開後,漫無目的的開著車。
他想起三年前那雙赤紅的雙眸,也想起雲凝萱。
把車停在一邊,他點了一支煙,拉下車窗,吹著風。
帶著青草味的夜風把煙味吹淡了許多,也吹醒顧丞瀚的頭腦。
拿出手機,他給李楊一通電話,“幫我訂明天海津市的機票。”
海津市就在京城旁邊,是一座臨海城市,同時,也是三年前那晚發生的地方。
“是!”李楊正在趕往江陽區,剛才送完時清玥回去,就接到了蔣琬的電話,他有些累,但是不敢不去。
他記下,問道:“總裁,您是要去出差嗎?”
“我要調查三年前的事情。”顧丞瀚抽煙,吐出一口煙霧,要查出三年前的事情那種衝動,越來越大。
李楊驚愕,差點把油門當成刹車,“總裁,那需要我陪您去嗎?”
顧丞瀚想也沒想,直接說道:“不用。”
李楊心裏躊蹴著,自家老板好像越來越確定,時清玥就是三年前的那個女人。
若是這樣,那他剛才說的話……
李楊恨自己多嘴。
“你通知時清玥,明天隨我去海津市出差。”顧丞瀚命令道。
李楊心裏越發無力,但是老板的要求,他隻能應允,“好的,我等會兒就去通知。”
“還有,在雷迪森莊園酒店訂一間套房。”顧丞瀚繼續命令道。
“一間?”李楊不經意提高了音調,他要跟時清玥去,然後一間套房……
“有問題嗎?”顧丞瀚的聲音又冷又沉。
“沒,總裁您放心,我一定會安排好。”李楊頭皮發麻,他現在不是後悔,而是悔恨。
悔恨自己跟時清玥說的那些話。
顧丞瀚吩咐過後,結束通話,開車回家。
他給江景淵打了一通電話,“阿淵,我們的合作推遲一個星期,可以嗎?”
“當然沒問題。”江景淵正在調查時清玥給的那些酒店,他的合夥人已經把所有入住名單拿過來,他們現在正在篩選,“不過,你要忙什麼?”
“私事。”顧丞瀚的聲音出現一絲波瀾。
江景淵停下手中的動作,語氣激動,“該不會是你找到了凝萱的下落吧?”
“不是……”顧丞瀚知道,這個好友也在找雲凝萱。
當初她被綁架,對他們的打擊非常大,江景淵有一段時間在責怪著他。
“那你處理好了記得告訴我,這個合作啊,萬事俱備,隻欠簽約。”江景淵叮囑幾句,便掛掉電話。
顧丞瀚坐在沙發上,搖晃著紅酒。
今天與時清玥在直升飛機上眺望大地的時候,她說過,她恨他。
難道說,她知道三年前的事情?
隻不過某些原因,她一直沒有說出來?
無論如何,顧丞瀚有種感覺,距離真相越來越近。
———
時清玥洗漱完準備休息的時候,接到了李楊的電話。
今天他在車裏對自己說的那些話,讓她的心很不舒服,全世界的女人都想接近顧丞瀚與他發生什麼,但是這個全世界,不包括她。
顧丞瀚是外人眼中完美的一個人,可是在她的眼中,除了是救命恩人,還是仇人。
她沒有那些複雜的想法,隻想低調的過完這大半個月,然後回去做自己的記者。
手機響了幾下,她不緩不急的接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