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病剛愈的她蓋上了一層的厚粉,又用胭脂塗在兩頰和嘴唇上,將憔悴之色遮掩的一幹二淨,黑絲之上插著兩根銀鍍金嵌珠寶蜻蜓簪,美而不妖,像是清晨的天空,幹淨輕柔。瘦弱的身形著一身銀霓紅細雲錦廣綾合歡衣,越發顯得身材纖柔美麗。不過因為畏寒,即便是在室內,也披著那八團喜相逢厚錦鑲銀鼠皮披風,縱然是身後擺著火盆子,都不見她脫下去。
“早就聽說皇上得了一個新寵,究竟是個什麼玩意,看不見,我心裏好奇的很呢。”她嘴角一絲柔柔的微笑,心裏卻是慢慢的怨氣,本以為自己身子好了,便能侍寢,誰知陛下隻是來她這坐坐,召見的還是那個舞姬。
韓婕妤有些好奇:“娘娘不是早就見過麼?”
琳琅不屑地說道:“不過是個舞姬,誰會放在眼中。隻是膽子倒是大,插嘴我和皇上說話,半點規矩都沒有。”
正說著,外邊一聲稟報:“端采女到了。”
眾人尋聲看去,隻見門外走進來一個少女,低頭垂目,可見濃密烏黑的秀發,上麵簪著鑲嵌珍珠碧玉步搖,越發顯得頭發靚麗。她身量很高,身姿曼妙,嬌嫩豐盈,將一身流彩暗花雲錦宮裝穿的漂亮,隨著走動,那上麵用銀線勾勒出來的暗花散發著流光溢彩,滿滿的花枝綢緞,定是要費了不少心力的。
“狐媚子。”琳琅見不管她的樣子,隨手拿起一個橘子,在手裏掰著,任由那桔子水染上自己透光的指甲上。
端采女一直不抬頭,因此眾人看不清容貌,隻是瞧著她身上的綢緞,韓婕妤便已經鬱然:“皇後娘娘明明說了,不許奢侈成風,可是瞧著她這一身的衣裳,還不是上好的綢緞。”
她素來愛美愛打扮,說這樣的話倒也不讓人意外。
端采女聽見了,也不以為然,身形都不晃動,膝蓋微微彎曲下去:“嬪妾長春宮端采女,參見皇後娘娘,各位娘娘小主。”
皇後含笑,示意她坐下。
她坐下之後,眾人方才看清楚了容貌。本以為是個國色天香的美人,方能留住陛下的心意,誰想這麼一見,隻是長的清秀罷了,在後宮之中,也隻能算是不醜而已。
皇後端莊和婉,琳琅夫人秋水伊人,便是皎月都生了一副出水芙蓉,端麗冠絕的樣貌,何況是韓婕妤那樣百般難描的美人。端采女的樣貌,著實算不得上等,麵對眾人各異的目光,顯得十分淡定。
皇後讓雲安引著一一拜見妃嬪,她也的確是這些人之中,位份最低的。
待到了琳琅夫人麵前,琳琅不叫起,隻是瞧著她身上的衣料,向著皇後好奇的問道:“皇後娘娘一直主張節省,隻是瞧著端采女一人的衣著,怕是都敵得過在坐的姐妹了。是不是和皇後娘娘的初衷有些為何?”
皇後尚且沒說話,端采女便自顧自的回答了:“皇上賞賜的,和皇後娘娘有什麼幹係?”
其餘的妃嬪麵麵相覷,心道這人好不給琳琅夫人麵子。
實際上,這是寵妃和帝後的較量,她一個小小的妃嬪是不需要摻合的,沒想到,她根本不管,徑直說了,要麼是直爽,要麼是無法無天。
皇後笑著道:“既然端采女回答了,本宮就不說了。”她有些倦意,便擺了擺手:“晴雪初現,道路少不得泥濘,你們早些回去吧。”
眾人這便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