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不在說話,尋香自然也閉嘴了。
殿內淨了下來,蠟燭發出的刺啦聲音在寂靜的夜裏發出聲響,這樣寂靜且安寧的夜晚,並無什麼不好之處,主仆二人一人在床上,一人睡在腳踏上,室內安神香的味道十分的清新且溫柔,繞是這般,也久久難眠。
與此同時,養心殿的禦書房之中,燭火通明,厚厚的折子擺放在書桌之上,分成好幾摞。
“皇上已經批閱了一個時辰的奏折,喝口茶,歇歇吧。”大總管遞上茶水,又低頭研磨。
皇帝身上的確有些僵硬,動了動,骨頭就作響,他舒展了一下筋骨,方才問道:“衛家老爺子壽誕,你去幫朕送賀禮,可見著什麼?”
大總管陪笑著,腦袋飛速一旋轉,如實稟報道:“去了許多大臣,慕容延大人也去了,還開玩笑說,這麼多人,隻怕把門檻踩壞了。”
慕容是皇後母族,衛家是琳琅夫人母族,正妻和寵妾之間,自然難以維持和平。
皇帝神色淡淡,隻是“哦”了一聲,大總管琢磨著,還是說道:“衛大人是有先見之明,派人在門口換了一塊榮木的門檻,據說是遇火不燒,十分的神奇。還邀請人觀看了呢。”
榮和慕容之間,有諧音,好好的木頭做成了門檻,而門檻是用腳踩的。榮木遇火不燒,是為不燃。延字的諧音,剛好是燃。
衛家也算是聰明,早早的就擺出一副和慕容家不對付的樣子,也不枉皇帝提拔。
隻是慕容家根深蒂固,慕容延更是三朝元老,便是先帝在時,也頗為敬重,衛家後起之秀,並不能動搖其根基。
“慕容延可有什麼反應?”他低著頭,批閱著奏折,仿佛隻是隨口一問罷了。
大總管掂量了一下措辭,回答道:“笑了笑,並未說什麼。”
皇帝筆一頓,眼神偏暗,猶豫了一下,放下了筆,站起身看了看天色,漫不經心的說道:“時候不早了,朕也該休息,就去坤寧宮吧。”
大總管連忙推開門,用嗓子眼尖銳而高聲的喊道:“皇上起駕——”
夜色清涼如水,空氣之中還有些歡愛所遺留下來的味道,淡淡的禪香試圖遮掩,但效果並不好。
明黃色的牡丹百花幔帳遮出一方天地,慕容瀾靠在皇帝的肩膀上,目光瞧著床定雕刻出來的精湛鳳紋,無意的握住了皇帝的手。
皇帝感受著柔軟的五指,輕輕一笑:“你一向是端著皇後穩重的樣子,怎麼忽然多了幾分小女兒的樣子?”
慕容瀾的聲音尚且透著一絲的慵懶意味:“在外邊,臣妾是皇上的皇後,自然要大局為重,沉著才能讓人信服。私底下,臣妾隻是皇上的妻子,哪有妻子在夫君麵前,不是小女兒的樣子?”
皇帝閉上眼睛,嘴角有著一絲淡淡的笑意:“皇後分的清楚,人前的確是十分的端莊,一力獨斷,朕見了也不免覺得行為果斷。私底下也的確是小女兒的樣子,朕見了喜歡。皇後分的清楚人前人後,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