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綰綰的手被霍世成攥住。
她的心跟他的手一樣，都在微微顫抖著。
“你考慮清楚。”
“我考慮的很清楚。你不是一時的窘迫，你是徹底完了。”
顧綰綰抽出自己的手，目光清冷。
“錢沒了可以再賺，雖然恢複之前的奢侈生活不太可能，但最起碼的溫飽應該沒問題。可是你的身體已經不行了。”
她揚起一個冷嘲的笑。
“一個在金錢方麵不能滿足我的人，在床上也不能滿足我，甚至還有可能隨時掛在我身上的男人……你覺得，我還會跟你在一起？”
“霍世成，Game over了。”
顧綰綰一口氣說完，拉著白燁手進入了大廳。
她的腳步急而不亂，臉上揚著愛慕虛榮的笑，“白燁，剛剛那個車挺好的，但是我感覺我開是不是太高調了？”
“怎麼會？你應該擁有更好的。”白燁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側頭對工作人員說，“開單吧。”
“好！”對方剛要走，又被白燁叫住，“您還有什麼要求？”
“這車算他賣的，都不容易，就留下他吧。“
“聽您的。”
顧綰綰吞了一下口水，始終沒敢回頭再看霍世成一眼。
白燁陪著她，又給新車選了座套腳墊之類的裝具，結賬的時候，顧綰綰聽工作人員說霍世成辭職不幹了。
其實她也不太想讓他在這裏工作。
自從霍世成上次抱著她，差點把她摔在地上之後，她就格外關注他的手臂。
前幾天，他在麵館打工的時候，她親眼看到他端著一碗麵，手都在發抖。
那不過是一碗麵，灑了也隻會燙傷自己。可是車子不一樣，萬一不小心可是要命的。
顧綰綰如釋重負的走出5s店，“先送我回酒店。”
“舍不得？”
“切，斷就斷的幹幹淨淨吧。”顧綰綰睜大眼睛，把蓄滿的淚水硬生生憋了回去。
……
顧綰綰刷卡進門，就看到霍世成坐在沙發裏。
男人的手指上夾著一根快要燃盡的香煙，在他麵前的煙灰缸裏已經堆積了滿滿的煙蒂。
他掀起眼皮看過來，那雙黑沉沉的眸中盛滿了失望。
“不收拾東西還賴著幹嘛？”顧綰綰停頓了一下，道，“哦，我忘了，你來的時候就兩手空空，也沒什麼好收拾的。”
她徑直走進浴室，抱著日用品出來。
“這些東西是你買給我的，現在我帶走，你不會有意見吧。”
霍世成起身，邁開修長的腿走過來，“綰綰……”
顧綰綰愣愣的看著那個滿身瘡痍般的男人，心頭一陣發緊，她還是第一次在他的眼中看著那種痛苦的表情。
就在霍世成快要走到她麵前的時候，她快速走進臥室。
“對了，那盒化妝品我已經拆封了，你應該不會轉送給別人吧。”
顧綰綰拿出行李箱，把自己的東西都塞進去，就在她拉拉鏈的時候，箱子被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給按住。
男人的手背上青筋凸起，可以看出他此刻正在努力壓製著自己的情緒。
“一定要走嗎？”他抽了很多煙，嗓音沙啞的不行。
顧綰綰深呼吸一口氣，抬起頭的時候，臉上是不屑的表情。
“霍世成，我覺得你挺男人的，拿得起放得下，所以，現在，放開你的手，別讓我瞧不起你！”
霍世成緩緩的收手，轉而捏住了她的肩頭。
“你不會走的。”
“拜托，你也太自大了！”顧綰綰嗤笑，“我實話告訴你，我早就跟白燁在一起了。”
男人的瞳孔猛地一個收縮，聲音驟冷，“再說一遍。”
“就是說一百遍一千遍，也是事實。”顧綰綰聳肩抖掉霍世成的手，“不然的話，你覺得，白燁憑什麼照顧我跟泰戈這麼的年？友誼嗎？我去他.媽的友誼！”
“我之前就跟你說過，我帶了絕育環，那就是因為我不想跟白燁生孩子才帶的。”顧綰綰舔了一下嘴唇，繼續往死裏戳，“我一到巴黎白燁就跟過來了，他跟我求婚……本來我還在你跟他之間猶豫，但是你現在的情況，等於親手把我送給他。”
顧綰綰一把推開霍世成。
男人魁岸如山的身體，竟然像一片枯葉一般，被她輕易推開。
霍世成踉蹌了兩步靠在牆上，身子斜斜的，腦袋微垂，濃密的睫毛遮擋了他狹長的眸。
顧綰綰清晰的看到，一顆一顆晶瑩剔透的液體從男人的臉上落下，重重的砸在他的拖鞋上。
被行李箱遮擋住的手，用力的攥著，關節因為過分用力變得慘白。
她必須馬上離開這裏，多逗留一秒，都有可能衝過去緊緊的抱住他。
顧綰綰拉著行李箱轉身就走。
霍世成好像破釜沉舟般的低吟，“泰戈呢，你怎麼辦。”
顧綰綰停下腳步，轉頭看過來，“霍世成，自從你母親出現，我還有資格決定泰戈的去留嗎？不管怎樣，泰戈是你的兒子，我希望你盡到做父親的責任，讓他健康長大。如果你們改變想法，我隨時可以去接泰戈回來。”
她繼續朝外走，手擱在了門把手上，顧綰綰又看過來。
“對了，房租還有三天，你如果沒地方去就先住著。但是別再來打擾我的生活了。”
砰！房門重重的關閉。
顧綰綰卻站在門口，久久沒有挪動腳步。
叮，電梯在這一層打開，白燁單手揣兜走出來，接過顧綰綰的行李箱。
“走吧，下麵不能長時間停車。”
顧綰綰像個木偶一樣跟在白燁的身後。
她以為，霍世成的性格肯定會跟白燁大打出手，也有可能會追出來霸道的不讓自己走。
可是並沒有。
霍世成好像已經接受了現實，靜靜的待在房間裏。
經過吧台的時候，顧綰綰跟前台定了盒飯，讓她們一個小時後送上去。
目的是確定霍世成還活著，不會做什麼過激行為，或者病發沒人知道。
白燁把顧綰綰的行李放在後備箱，然後打開副駕駛的門，“要喝兩杯嗎？”
“當然，慶祝新生。”顧綰綰笑中帶淚的坐上了車。
白燁的唇角一直都勾著笑意，心情大好的他，回到工作室後做了一桌子菜，還提議跟顧綰綰喝白酒。
顧綰綰來者不拒，反正也是要發泄的，白酒更容易醉。
中途，顧綰綰起身上廁所，“別……動，回來繼續！”
“你當心。”白燁扶著搖搖晃晃的她。
“沒……事，喝醉了，還是會尿尿的……”顧綰綰搖搖晃晃的進了洗手間，坐在馬桶上的時候，她從口袋裏摸出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