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燁的手機開的是免提。
顧綰綰的聲音從電話裏飄出來那一刻起，車廂裏的溫度驟降。
唐舒雅那雙鳳眸，猝滿了冰。
顧綰綰不是恒億的職工，隨意進入公司已經很過分了，霍世成竟然還把私人電話給她拿著？
萬一哪個客戶找他，顧綰綰能應付的過來嗎？
電話響起吸溜吸溜的聲音，然後聽得顧綰綰說。
“沒歐，窩在事東西。”（沒有，我在吃東西。）
白燁從後視鏡看了唐舒雅一眼，問道，“霍世成跟你在一起嗎？”
如果沒有在一起，那麼顧綰綰拿著他也就隻是個巧合而已。
唐舒雅側頭看向車外，看似不在意，其實豎著兩隻耳朵聽著。
“沒有。”
顧綰綰把嘴裏的東西咽下去，“你找他嗎？”
聽到沒有兩個字，白燁的提著的心鬆了下來，他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唐舒雅的怒意也不是那麼明顯了。
“夫人已經到公司了。我通知他一聲。”白燁淡淡的說。
“哦，那我讓他趕緊回去。”電話裏又是一陣吸溜的聲音，不知道顧綰綰在吃什麼。
唐舒雅捏著眉頭看過去，霍世成的手機在她手裏，她怎麼通知他。
難不成，他還有另外一部手機，自己不知道號碼？
一想到霍世成可能有另外的號，但是沒告訴自己，唐舒雅更覺得自己被忽略了。
她緊緊的攥著手包，指甲把包麵刮的吱吱的響。
白燁想問她霍世成另一個號是多少，就聽到顧綰綰在電話裏喊，“老板，買單！”
“好嘞。”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你老公對你真好，聞不了這個味，還每次都陪你來吃。”
“什麼陪啊，他連門都沒進。”顧綰綰笑嘻嘻的說。
“人家一直在門口等你，不錯了。”老板收錢找錢，“現在這樣的男人不好找了。”
“這倒是，他算極品了。”顧綰綰笑嘻嘻的，根本不知道電話另一端已經墜入了冰窟。
每一個字都像一根鋼針，從唐舒雅的耳朵裏鑽進去，狠狠的釘在她的心上。
很快，電話裏又響起顧綰綰的聲音，“世成，你母親已經到公司了，趕緊回去吧。”
嗬嗬，母上。
要不是現在的氣氛不合適，白燁可能會笑到抽筋。
顧綰綰簡直是個磨人的妖精，這種詞是怎麼想出來的。
母上？說是貶義詞吧，她也沒有明確的詆毀她哪一方麵。說是褒義詞吧，怎麼聽怎麼覺得別扭。
“一起回。”霍世成嗓音淡淡，眼神一動看到顧綰綰捏在手裏的手機還沒掛斷。
剛剛他是陪著顧綰綰坐在螺螄粉小店裏的，隻有顧綰綰一個人吃，他還勉強能忍的那股怪味。
可是客人越來越多，那股味比原彈的殺傷力還大。
他這才起身出去抽煙，手機就是那個時候擱在桌上的。
霍世成接過電話，“喂。”
白燁忙把電話交給了唐舒雅。
“你不在公司，跑到哪去了？”唐舒雅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身為公司總裁，不準時上班，就知道跟那個女人在外麵亂跑，禍國殃民！”
霍世成的眼神看向身邊的紅顏禍水，淡淡一笑，“我這就回去。”
電話掛斷，霍世成摟著女人纖細的腰上車。
“剛才你笑什麼？”顧綰綰問。
“誇你呢。”
“誰，你母上大人？”
“嗯。”
“她會誇我？”顧綰綰一邊係安全帶一邊吐槽，“估計是說我禍如蕭牆，禍國殃民，妲己轉世……”
阿嚏！唐舒雅打了個噴嚏。
白燁遞上紙巾，“夫人，是不是冷風開太大了。”
“肯定是那個小賤人詛咒我！”
唐舒雅優雅矜貴的擦了一下鼻子，“這個女人，必須除掉！”
白燁的眼神動了一下，輕聲道，“您答應把她給我的。”
“你也答應不讓她出現在我眼前，現在呢？“唐舒雅傲慢一嗤，“不及時處理掉，就會重蹈覆轍。”
唐舒雅說完，打開車門下車。
她站在恒億集團大樓下麵仰望，這棟高入雲端，京北的標誌性建築物，就是霍世成能力的見證。
從他起步的那一天起，她沒有插手半點。
這也是霍家對他的考驗。
短短幾年，霍世成就讓這個集團擠入了世界五百強，這個兒子，是讓她驕傲的。
更因為如此，她絕對不允許霍世成被那個女人給帶歪了。
就在她展望未來的時候，有恒億集團的員工從他們身邊經過，都用好奇的目光看過去。
季寒，剛巧在人群當中。
他雖然知道霍世成有個武則天式的母親，卻從未見過。
所以，第一眼，他還以為是恒億集團的合作對象。
“這位夫人，請問您……”季寒上前打招呼。
唐舒雅冷眼掃過去，態度冷冽，“你什麼職務。”
季寒吞了一下口水，心說這顧客還挺擺譜的，一上來就問職務。看樣子是來頭不小。
“我是總裁助理。”季寒正了一下衣服，自帶優越感。
霍世成去法國之後，恒億集團內部的事情都是由季寒轉達彙報，有些事霍世成允許他自己拿主意。
所以季寒是頂著助理的名號，實則做著副總的事情。
在恒億集團，那也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
誰知道唐舒雅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裏，冷嗤了一聲，“一個小小的助理，也敢到我麵前來賣弄。”
季寒“……”
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她這個態度，就算是有生意，季寒也不想跟她合作。
陰陽怪氣的老女人，以後打交道可是要煩死人。
“行，我不起眼，您就等著起眼的來接待您吧。”季寒剛要走，駕駛位的門開了，攔住了他的去路。
“何必給自己找不痛快。”白燁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
季寒聽到熟悉的聲音，猛地轉頭看過去。
哢噠一聲，差點扭到勁。
“白燁？你……你怎麼，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季寒的後背頓時起了一層白毛汗。
白燁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態度恭敬的介紹，“這位夫人是……”
吱-銀色邁巴赫一個急刹，停在了他們麵前。
季寒仿佛看到救星一樣衝過去。
“霍總，您可算回來了，白燁，白燁回來了！”
“季特助，我也回來了呢？”顧綰綰笑著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