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走後，顧綰綰吃不下去了。
總感覺霍世成用奇怪的眼神看自己。
“我吃飽了。”顧綰綰也站起來。
霍世成抽出紙巾，慢條斯理的擦了擦嘴，動作非常優雅尊貴。
仿佛他吃的不是火鍋而是非常隆重的西餐。
男人打了一個響指，病房的門被從外麵推開，季寒帶著兩個保鏢走了進來。
“收了。”霍世成嗓音淡淡的吩咐。
季寒一擺手，三人各有分工，幾分鍾就收拾的幹幹淨淨。
臨走的時候，季寒又噴了一點淡化氣味的噴霧。房間裏的火鍋味頓時消失不見了，並且散發著淡淡的幽香。
顧綰綰以為霍世成也跟著走了，洗漱出來之後，發現男人已經換了睡衣躺在自己的病床上。
“你幹嘛？”顧綰綰詫異的看著他。
霍世成非常嚴謹的回答，“生孩子。”
“……”顧綰綰挺直的脊背一慫，“童言無忌，你不要當真好不好。”
男人的眸子比窗外的夜色還濃，凝著她一動不動，無言也不退縮。
顧綰綰僵持了一會兒，隻能找個理由，“我還沒好。不能生孩子。”
“今天沒上藥。”
男人的話一出，顧綰綰下意識的並攏腿，並且用手捂住，“你夠了啊，這裏是醫院，不用勞駕您！”
“你想讓別人給你上藥？”本就陰鬱的臉瞬間覆蓋了一層薄冰。
顧綰綰真的覺得跟他交流不下去了，索性掀開被子躺下。
他大半夜送飯，不就是想著先把自己喂飽，然後再讓自己喂飽他嗎？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可是當顧綰綰躺下，才發現原本狹窄的病床，居然向外延伸出來，頃刻就變成了一張雙人床。
當然這床要比正常的床小一些，但是兩個人睡一點也不擁擠。
腰上落下一條健碩有力的手臂，一個用力，顧綰綰的後背就貼在了男人緊實的胸膛上。
女孩圓翹的臀緊貼上男人的腿，肩窩裏倏地落下男人棱角分明的下巴。
顧綰綰：……就這麼睡了？
她眨巴了眨巴眼睛，心裏隱約有點失望呢。
女孩動了動，想找個舒服的姿勢，可是扭了沒幾下就聽到身後透著黯啞的聲音，“再動我就不忍了。”
顧綰綰瞬間就不敢動了，哪怕姿勢很別扭。
霍世成的手垂著顧綰綰的腰上，手指動了動，從衣服的縫隙伸了進去，指尖摩挲著女孩細滑的肌膚。
顧綰綰有點癢，極力忍著，本以為她會忍不住的，沒想到就這麼睡了過去。
可是當她睡著之後，就很自覺的翻過身，跟霍世成麵對麵。
霍世成睜開漂亮的狹眸，含著笑意看著她。
女孩的睫毛有點卷。
月光從朦朧的玻璃上照進來，在她的眼圈下麵落下一圈陰影。
好像一幅素描畫，雖然沒有任何顏色，卻是一幅最完美最立體的畫作。
忍不住抬手碰了碰。
睡夢中的顧綰綰眼皮動了動，又朝他的懷裏拱過來。
女孩冰涼的小手伸進他的衣服，習慣性的摟著他的腰，腿伸到男人的腿中間，似乎這個姿勢才是讓顧綰綰睡的最舒服的姿勢。
霍世成輕輕吻著女孩的額頭，鼻梁，眼睛，嘴巴，然後情不自禁的埋首在她的脖頸裏。
不管他再怎麼撩撥，顧綰綰都沒了反應。
甚至響起了輕輕的鼾聲。
第二天，萬學勤過來查房，就看到兩人相擁的一幕。
“咳咳。”萬學勤捧著夾子站在門口。
顧綰綰揉了揉惺忪睡眼，發現自己像個樹懶一樣緊緊抱著麵前的男人時，臉瞬間漲紅。
哎呀呀，這裏是醫院可不是他們家。
顧綰綰又羞又臊，拉起被子蒙住頭，他的身邊男人反而很淡定，緩緩起身。
“可以出院了？”霍世成似乎是想抽煙，香煙含在嘴邊之後，又拿了下來，這裏畢竟是醫院。
“可以了，定期複查。”萬學勤的眼神往床上那一坨瞥，“下一次順便抽個血。”
兩人進展很順利，下次複查順便做產檢了呢。
看來他院長的位置是保住了。
顧綰綰緊緊咬著嘴唇，祈禱萬學勤快點去別的地方查房，可是萬學勤偏偏不走，跟霍世成東拉西扯的說起來沒完。
突然，走廊裏響起一聲尖叫，然後就是一個男人的哭聲。
“怎麼了？”顧綰綰猛地掀開被子坐起來。
萬學勤朝外麵看了一眼，表情如常，“有個腦腫瘤的小女孩情況不樂觀。”
“小女孩？”顧綰綰跟霍世成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想到了昨天晚上來吃火鍋的小女孩。
顧綰綰不由分說的跳下床，衝出病房，就在她隔壁的病房裏有很多護士跟醫生正在搶救。
“悅悅，你不能丟下死啊……悅悅……”一個中年男人抱著一個女孩嚎啕痛哭。
顧綰綰從人群的縫隙看過去，看到男人懷裏那個粉色的連衣裙。
悅悅，就是昨天到她房裏吃火鍋的女孩。
當時她告訴顧綰綰說她不怕，她就要見到媽媽了。
“情況很不好。”醫生檢查過後說，“不是跟你說病人忌吃辛辣嗎，你怎麼又給她吃辣的東西。”
“沒有，我沒有……從她開始治療，就沒再吃過辣椒了！”中男人一臉茫然。
站在門口的顧綰綰捂住了嘴。
悅悅不能吃辣椒？
她昨天在自己房裏吃了麻辣火鍋，難怪她當時咳嗽的那麼厲害。
顧綰綰轉身就往回跑，一把拉住準備離開的萬學勤，“求求你，救救悅悅吧。是我害了她，我真的不是有意的的！”
霍世成把情緒激動的顧綰綰拉到自己懷裏，顧綰綰眼裏蓄著淚，仰望著霍世成，“是我害了她，是我！”
“怎麼回事，慢慢說。”霍世成動作輕柔的幫她順了一下頭發。
“就是昨天到咱們這吃火鍋的小女孩，她不能吃辣，可是她昨天吃了，導致現在病情惡化。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她！”
霍世成黑漆漆的眸子沉了下來，轉頭看向萬學勤，“竭盡所能。”
萬學勤似乎是有些猶豫，但是看到男人堅定不移的眸子，最終是點了點頭。
他走出病房，進了悅悅的病房。
也不知道他跟家屬說了什麼，很快悅悅被推進了手術室。
“能救回來嗎？”顧綰綰由霍世成陪著，遠遠的站在走廊的盡頭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