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世成的動作一頓,深邃的黑眸猶如利刃。
他走到病床邊,居高臨下的睨著文森特:“是我,還是盛夏。”
滴——心跳監護儀報警。
文森特突發性休克。
經過專業人士的搶救,文森特脫離了危險。
萬學勤焦灼的搓著手,在走廊裏來回踱步,“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窗邊,高大的男人矗立,嘴裏叼著一根香煙。
他低頭點燃,蹙眉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後緩緩吐出。
前幾天,他特意回了懸浮城堡一趟。
因為他記得,盛夏剛到城堡來的時候,是跟她母親一起的。
如果,他可以找到盛夏母親存在的記錄,也許……
他也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很荒謬,顧綰綰怎麼可能是盛夏呢。
可他就是懷著一顆萬一的心,萬一顧綰綰記憶中的母親就是盛夏的媽媽呢。
當他回去之後發現,按照原樣封存的城堡不僅沒有盛夏的影子,甚至還丟失了他三年的記憶。
在盛夏的陪伴下,他創造了很多世界聞名的建築記錄。
可是當他查詢的時候發現,那些創造都是他一個人弄出來,不管是手稿還是測量數據,甚至是照片。
完全沒有盛夏存在的跡象。
就好像,盛夏這個人,真的是他臆想出來的。
可他清清楚楚的知道,盛夏是真實存在的。
霍世成生下來就是按照家族繼承者的身份來培養的。
要博學,要精通各國語言,要理智,要睿智,同時也要做到冷血無情。
女人可以不計其數,但是不能一往而情深,因為這樣,才不會被任何人抓到軟肋。
可是當他遇到盛夏,他才知道有些事可以有其他的選擇,有些事也許並不如你想象的完美,但是卻是你最喜歡的。
他被盛夏鄙視離開家族注定一事無成,才拿起他曾經最喜歡的建築學來證明自己的能力。
為了不跟家族扯上任何關係,盛夏給他起了匿名,king。
開創的道路是困難重重的,可是每一次在他沒有信心的時候,都是盛夏在身邊鼓勵他。
為什麼在他成功之後,盛夏就從他的世界裏消失了。
最後,他在城堡裏找到了那間在白燁催眠時看到的手術室。
霍世成覺得自己是何其的幸運,因為他在手術床的一角,找到一塊殘破的花邊。
那應該是屬於盛夏的。
“我知道了!”萬學勤大吼一聲,打斷了霍世成的思緒,“文森特也被催眠了,就是不能告訴你之前發生的事情!”
萬學勤臉頰上的肌肉因為他的激動都開始抽搐。
“老天,我一直以為盛夏是你幻想出來的,看來她真的存在。但是……”
他盯著霍世成的眼睛問,“到底是文森特抹去了盛夏在所有人腦中的記憶,還是僅僅抹去了在你腦袋中的記憶?”
霍世成捏著煙的手指猛地用力,從中間折斷。
顯然有一股勢力,阻止他跟盛夏在一起。
護士從病房出來,小聲的在萬學勤耳邊說了什麼,萬學勤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後對霍世成說。
“文森特醒了,他想見你。”
霍世成把煙蒂丟在地上,用力碾滅,剛要走手臂被萬學勤給抓住。
男人垂眸看著他的手,知道他在擔心什麼,嗓音冷冷的回答,“我有分寸。”
再次看到霍世成的時候,文森特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意。
他很虛弱,抬手摘掉臉上的氧氣罩,“我輸了,您還是想起了她。”
霍世成知道他口中的她指的是盛夏。
“跟白燁打賭?”
“是。”文森特說,“他說,就算您忘了全世界也不會忘了她。”
男人揣在兜裏的手悄悄攥成了拳頭,冷眸緩緩抬起,“她在哪?”
“我不知道。”文森特輕輕搖頭,“是您親自送她走的。”
“還有誰記得她。”
“……”文森特沉默了很久,也不知道是在回憶,還是在抵抗被催眠的反應。
良久,他聲音特別低的說,“沒有。”
所有人對盛夏的記憶都被抹去了。
可想而知,霍世成當時是動用了多少人力物力,就為了讓一個女人永遠的消失在自己的世界裏。
霍世成沒再問,轉身走出來病房。
男人鋼鐵鑄就的內心正在被熔漿烤炙。
抹去對一個人的記憶,無外乎兩點。
要麼,盛夏背叛了他。
他無法忍受被眾星捧月的自己丟了男人的尊嚴。
要麼,他背叛了盛夏。
為了不讓盛夏再糾纏自己,抹去她的記憶並且把她送到千裏之外。
當霍世成停下腳步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顧綰綰的病房外。
透過門上的玻璃,他看到顧綰綰跟甄橙在說話,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
這個無憂無慮的女孩,會是他苦苦尋找了三年的盛夏嗎?
但願不是。
霍世成推門進入。
甄橙轉頭,看到表情冷峻的男人時臉上的笑容頓時收斂,並且拘謹的站起來。
“霍老師。”她看向顧綰綰,“有霍老師陪著你我就回去了,明天我再幫你請假。”
“你路上慢點。”顧綰綰提醒,“到家給我來電話。”
“好。”甄橙走到門外,從玻璃上盯著霍世成看了一會兒,才轉身離開。
始終冰山寡言的男人,唯獨在顧綰綰的麵前,才會露出魅惑眾生的笑容。
可那個被幸福包圍的女孩卻全然不知,肆意揮霍著別人羨慕的特權。
顧綰綰那沒心沒肺的笑,對著霍世成的時候就顯得吝嗇很多。
“我沒什麼大事吧?”她摸了摸腦袋問。
“什麼是大事。”霍世成倒一杯水遞給她。
顧綰綰捧著水杯暖手,想了想說,“比如智商有問題?比如失明?比如半身不遂?”
霍世成勾出一個嘲諷的笑,“你的智商已經跌到低了。”
顧綰綰:“……”
女孩白皙的手指在水杯上敲打著,沉默了一會兒看向霍世成。
“我看電視上演,失憶的人腦袋上再被敲一下就會恢複記憶,為什麼我沒有?”
霍世成調高床頭,讓她靠著舒服一點,聽到她的問題,淡定回答。
“可能力度不夠。”枕頭放在顧綰綰的腰後,他問,“要不我試一下?”
顧綰綰非常嫌棄的瞥他一眼,他?
直接把自己敲到閻王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