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的氣氛變得詭異。
顧常林捏著筷子的手用了用力,想到顧綰綰還在這裏,又努力笑笑。
可是他臉上的笑,真的比哭還難看。
“吃飯吃飯。”顧常林指了指菜。
大家都感覺到事情不對勁。
顧曉曼用眼神詢問蘇風韻:什麼意思。
蘇風韻翻了翻白眼:鬼才知道。
顧綰綰全然不被這種氣氛影響,自顧自拿起湯勺盛湯喝,隻是湯勺快到她碗裏的時候,她的手忽然一抖。
一勺西湖牛肉羹全部灑在了古馳錢包上。
粘稠的湯汁順著錢包往下湯,顧綰綰快速站起來,“啊!差點燙到我!”
廖西城第一個反應過來,拿了紙巾過來幫顧綰綰擦,“怎麼樣,有沒有燙傷。”
“謝謝姐夫關心,我沒事。”顧綰綰故作柔弱的說,然後目光看向那個錢包,惋惜道,“可惜了,新錢包我還沒有用過呢。”
“沒事沒事,回頭我再給你買一個。”
顧曉曼氣的咯吱咯吱咬著牙,踢了一下廖西城的凳子,“西城,不如把我這個錢包先給綰綰用,回頭我再買。”
“也好。”廖西城全然沒有發現顧曉曼因嫉妒猩紅的目光,直接拿過顧曉曼麵前的錢包給了顧綰綰,“你先用這個。”
“謝謝姐姐了。”顧綰綰拿起錢包晃了晃,笑的格外燦爛,“那我就不客氣了。”
說完,她轉身看向劉嬸,“劉嬸,這個錢包髒了,送給你吧。”
劉嬸的眼睛瞬間一亮,毫不猶豫的用抹布包了,“謝謝二小姐。”
“你是顧家的老傭人了,客氣什麼。”
顧曉曼簡直要氣炸了。
她故意把高仿的給顧綰綰,就等著一會把那正品錢包清洗一下,誰知道顧綰綰轉手就送人了。
現在可好,她一個也沒撈著。
顧常林的心情本來就不好,再被這些事一鬧,徹底沒了心情。
啪,筷子擱在桌上,顧常林起身,“你們繼續,我去樓上打個電話。”
顧常林走了,蘇風韻跟顧曉曼自然不會再給顧綰綰好臉色,顧綰綰也沒有要留下的意思。
“劉嬸,你幫我把我房間的箱子搬到車裏吧。”顧綰綰也跟著起身。
劉嬸當然明白是什麼意思,點頭,“好的。”
大門口,顧綰綰抱著手臂等著,劉嬸很快就抱了一個紙箱出來,顧輝下車打開後備箱,把箱子放了進去。
“二小姐。”劉嬸回頭看了一眼,確定沒有人出來,才從兜裏拿出一張照片遞給顧綰綰。
顧綰綰接過,那是一張合影,中間是一對新人,看樣子是年輕時候的劉嬸。
“這是我結婚的時候,太太當時來參加我的婚禮,跟我們一起合了影。”劉嬸伸手指了一下,“這個就是太太。”
顧綰綰的眼神落在劉嬸的手指上。
她抬頭看了劉嬸一眼,“你確定?”
“確定。”劉嬸好像很怕被人看到,頻頻回頭看屋裏,“二小姐,我要進去做事了,這照片你拿走吧。”
顧綰綰點頭,打開背包把那個花布包遞給劉嬸,“以後需要什麼可以跟我說,不要再做這種事了。”
劉嬸十分慚愧,點頭,“我會把東西放回去的。”
得到顧綰綰的許可,劉嬸腳步匆匆的走進顧家,誰知道顧曉曼就站在客廳裏。
見她進來,大手一攤,“拿來。”
“大小姐要什麼?”劉嬸心裏咯噔了一下,擔心自己偷東西被發現了。
誰知道顧曉曼翻了一個白眼,“裝什麼傻,錢包!”
“對,對不起……”劉嬸頭低的快埋進胸口,“剛剛我兒子來,我把錢包給他了。”
她沒撒謊,劉嬸兒子來送照片的時候,一眼看到那個古馳錢包。
聽劉嬸說是因為弄髒了給她的,她兒子高高興興的拿走了。
顧曉曼狠狠的戳了劉嬸幾下,戳的她差點摔倒,“你這個財迷精,我不過是說說而已,你就當真了!”
“是,是,是二小姐說給我的。”劉嬸也很委屈。
“滾!”顧曉曼狠狠瞪他一眼,轉身上樓。滿腔的怒火,都發泄在了廖西城的身上。
廖西城今非昔比,雖然讓著顧曉曼,可是她無理取鬧也讓他很煩,男人直接拎了西服摔門出去了。
顧綰綰坐在車裏,無數次拿出來那張照片翻看。
如果不是劉嬸親自指出來哪個是她母親,打死她也不相信。
照片中那個樣貌普通,留著一個上海灘舞女發型,臉上還有一顆痣的女人是她母親。
這個跟她記憶中的相差太遠了。
她記憶中的母親是一頭烏黑的長發,有時辮成兩條長辮,有時散開如瀑布一樣垂在身後。
就算發型不一樣,母親的氣質也不會差這麼多。
顧綰綰感覺很累,好像過往的這二十多年,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誰,自己的母親是誰。
她就連到底哪個才是她的母親都分辨不清。
“顧輝。”顧綰綰突然出聲,聲音有些沙啞。
“太太。”顧輝應了一聲。
“送我去蘭黛酒吧。”顧綰綰閉上眼睛靠在座椅上。
顧輝一向話不多,迅速而平穩的把顧綰綰送到了蘭黛酒吧門口。
看著顧綰綰進入酒吧,顧輝才給霍世成打了個電話。
今天是本來是甄橙的班,但是因為甄橙搬回家住,就臨時找了一個兼職替自己。
顧綰綰直接坐在吧台邊,招呼康科,“給我來杯先苦後甜。”
康科看到顧綰綰很是驚訝,“你們分手了?”
“誰?”顧綰綰順著康科的手指看過去,看到角落的位置坐著一個男人。
他麵前的小圓桌上擺滿了紅酒瓶,身邊還靠著一個年輕的女孩。
那個女孩正在開紅酒,然後側頭跟男人說著什麼。
酒吧裏的音樂很響,顧綰綰聽不到她們在交談什麼,隻是女孩轉過頭的時候,她的臉上揚著甜蜜的笑容。
“他來多久了?”顧綰綰用下巴指了一下,問。
康科看了眼時間,“開門就來了,喝紅酒跟喝水一樣,這都喝了三瓶了。”
說著,他把顧綰綰點的酒放在吧台上,“我看他條件不錯,你真不考慮一下?”
顧綰綰端起酒抿了一口,表情詭異的笑笑,然後朝角落那桌走過去。
霓虹燈不停的旋轉,當顧綰綰的臉出現在唐天昊的眼前的時候,他倏地笑了。
“我終於喝多了。”